54.异变【6】

叶瑄不动声色地瞥了地上那只猫一眼，说实在的，它并不好看，黄白色的毛让它整个看起来灰扑扑的，而且明明应该是年龄很小的猫，却可以称得上肥胖。

“你想好了吗？”对于这样的事，叶瑄一向不会和沐归远争辩，尽管以他纵横各个文明、以各种标准来看待这只猫，它仍然和“可爱”二字沾不上边，不过如果沐归远喜欢，那也不是不行。

“当然！”沐归远眼睛很亮，如果自己收养了这只猫，那自己是不是在某种意义上当了一回这只小猫的救世主？

“先不要急着回答，沐沐。”叶瑄神色温柔，可说出来的却隐隐带着些训诫的意味，“如果你决定收养它，那就要对它负责，它不再是一只普通的猫，而是要在以后长久的时间里陪伴你的一条生命，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话是这么说，但叶瑄对于这只猫实在算不上关心，只是按照这个文明的标准来看，他刚才的话才能算得上是模范监护人该教会被监护人的道理，否则，要是按他自己的评判标准，对这只猫他连一个眼神都不会多给。

沐归远顿了顿，她当然明白叶瑄的话里的意思，随即她笑了笑，“我知道的，叶瑄，我会好好照顾它，它不仅仅是一只猫，还会是在我眼里唯二在世，仅次于叶瑄的家人。”

叶瑄瞳孔微张，虽然取得沐归远的信任也算是他任务里的一环，可当她亲口对自己说出：“你是我最珍视的家人。”这样的话时，他还是感觉到心口处酸酸胀胀的，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正潜滋暗长，仿佛变成了有形的藤蔓把他整个人包裹住。

这是...什么感觉？

叶瑄不明白。

不过，很难得的，对于超出自己掌控的情绪，这是他头一次不感觉厌恶。

午后的阳光洒在沐归远身上，让她周身仿佛有一层淡淡的光芒，小猫围在她身边打转，让她整个人变得鲜活起来，这样的鲜活是由内而外的，让女孩本就明媚的五官染上了像她母亲一样的张扬，而那双美丽的眸子正凝视着他，这目光是多热烈，多真挚，也是多...刻骨铭心。

叶瑄忽然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视线灼伤。

是啊，女孩那般鲜活，晃得人移不开眼，而他是那般狡猾，那般卑劣，那般...阴暗，自己是否配得上这样张扬热烈的信任？

向来心高气傲的帝国提督头一次觉得自己卑微到了泥土里。

女孩信任他，认为他是自己最珍视的家人，可女孩不知道，她最信任的人竟未曾用真心待她。

叶瑄一刻也没忘记，沐归远是他的交易，是他的任务，面对沐归远时，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在用推演。

这只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叶瑄在心里说服自己。

可实际上，如果不用推演，女孩面对他时喷薄而出的情感几乎要把他淹没，他完全无法预料事态的走向，如果不用推演，万一他在某件事情上走错一步，让女孩发现了他的真面目，她还会信任自己吗？她...还会信任这样卑劣、这样不堪的他吗？

叶瑄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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