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启程

很快到了沐归远高考的日子。

那天吃早饭时，沐归远就有些心神不宁，倒牛奶的时候牛奶已经快溢出杯口她也未曾察觉。

“你...很紧张吗？”在沐归远要把一整壶牛奶倒完之前，叶瑄不得不出声提醒，但说实话，他没办法理解沐归远现在这种紧张的心绪，一次考试而已，至于吗？

“当然...不，我不紧张...”沐归远开始语无伦次，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一定没问题的，这几年她专攻美术，艺术素养早就超过了一般的考生，但这种情况下，说不紧张也不可能。

“好吧，是有一点点。”沐归远再叶瑄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不知怎么，每当叶瑄用这样的目光注视她时，她没办法说谎，“不过我很努力平静下来，至少值得安慰的是我昨天睡得很好...”

这种情况，叶瑄无法给出任何有用的提议，又不是只要他安慰，沐归远就能不紧张，没用的事，他一向不做，虽然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给出教科书式的安慰。

而沐归远很感激他此时的沉默，她向来认为安慰是最无用的东西，又不是说几句“别紧张”“你能行”就能解决问题，她只需要一个能让她冷静的空间——就在这时，叶瑄恰到好处地给她倒了杯水。

沐归远感激地笑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温度适中，她感觉心里的躁郁仿佛都被抚平了。

叶瑄总是这样，做什么都能拿出最好的解决方式。

之后的事情也算顺利，考试的题目比沐归远想象中要简单，分数出来的时候也比她估计的要高得多，很顺利地，她拿到了圣塞西尔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那天邮政人员将录取通知书送到沐归远家里时，她第一时间给叶瑄打了电话。

“叶瑄！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了！”

“嗯。”不知是不是因为声波经过电流处理，叶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不过因为太高兴，沐归远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异样，“我现在过来，你晚上想吃什么？”

“只要是叶瑄做的我都喜欢！”沐归远声音里是真实的雀跃。

至于那顿晚餐，沐归远对它的记忆相当模糊，模糊到什么程度呢？甚至她不曾记得叶瑄那晚的表情，很多年后她想起这个晚上，似乎只记得自己开怀的声音，而叶瑄，他似乎只是一直陪在自己旁边，沉默得像道影子。

开学前几天，沐归远启程前往圣塞西尔。

圣塞西尔位于一座小岛——琴宁岛上，这里似乎每个地方都弥漫着艺术的气息，据说神秘画家埃蒙德也在此定居，并且他以前也是圣塞西尔的学生，毕业后在母校任教。

既然是在岛上，那么当然要乘渡轮去了，这也是圣塞西尔往年的传统，学校会派出渡轮来接学生，包括当年的新生和往届的学生，一些老师也会搭乘，这也是在入学之前给学生和老师之间有一个熟悉的机会。

然而，这趟旅程对于沐归远来说并不是那么让人舒心。

登上渡轮的当晚，她又一次做了那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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