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条件 (2-1)

【37】

水泥天花板铺撒着冷蓝色的月光，张真源的声音舒缓平静，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累倦。

谢戚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了，她原本以为，这个人会是手握大权者或者什么什么的，总之过往应该挺传奇的，但没想到……

她所见的，反而像是一部黑暗压抑，向死而生的电影，主角，也只是挣扎在巨大的泥潭中，他知道必死，依然挣扎。

谢戚听完竟然觉得，他和自己同病相怜。

同病相怜……

多么难得，她可是一直是孤身一人。

猫人带着薄茧的手掌拍了拍男人的肩头，像是安慰。张真源顺着这只手看过去，谢戚正收回手走向角落，她坐下，闭眼像是休息，猫人的兽耳尖尖的，她看起来像是只趴在牢笼里的豹子。

张真源收回目光。

他收拾好地面，将垃圾处理了下，也坐回了角落，手指轻抚着脖子，那里的项圈不知道为什么时候不见了，留下一圈红痕，像是烧伤的疤。

城市热闹又寂静。

谢戚并没有休息。

谢戚：（丁程鑫，在不在）

丁程鑫想到她会喊他，回了声。

丁程鑫：在

他已经向她展示了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没有画大饼，而现在她应该是要和他进行一换一了。

为什么不是进行谈条件呢？说实在的，谢戚没资本。

他一直没有抛弃她，那么她对于这所谓的结局应该还是挺重要的吧……？希望。

谢戚：我安心、配合帮你完成你的“结局”，在此之前，你复活我。

她不可能被复活了就不干了，因为他有能力随时收回她的生命……她只是别人手里的蝼蚁啊。

丁程鑫：等合适时机。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解释道：

丁程鑫：现在用这个身体会方便不少，等它失去价值，我会履行约定。

瞧瞧，这个身体……在他眼里身体多么微不足道，他完全不懂在她这种人眼中，这代表什么。

谢戚冷冷呼出了口气。

丁程鑫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第一时间想补救一下，可不知道说什么。

谢戚：这个身体的原主还好吗

丁程鑫：两边时间不一样，她还在沉睡。

是啊……她在那个空间，待了一会就过去了几年。

谢戚：宋亚轩那件事……

丁程鑫：我不知情，可能是复活张真源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吧，但是放心他很快就看不见你的灵魂了，这个状态是暂时的。

……

之后是良久的沉默。

细细回想会发现变化就在一瞬间，丁程鑫的说话风格不再跳脱，显得稳重沉闷了些，不像是不愿搭理后的被迫回答，相反，像是不再把她当玩具了后的认真愧疚。

谢戚不再纯粹、活泼，就像是经历变故后的成长，多了隐藏起来的怨恨和谨慎。

镜子已经开裂破碎，现在只是被粘了回去，但却多了无数条无法让人忽视的裂痕。

他们之间夹杂了多少算计 夹杂了多少谎话，夹杂了多少年多少年来她的痛苦和挣扎，这是无法忽视的，他们回不到从前了。或者说，那所谓美好从前，也只是自欺欺人下的幻觉。

第二天的柳林城依然乱哄哄的，死寂中充满暴力，谢戚照常去买东西。在丁程鑫没说去哪时，她决定就暂时呆在那个烂尾楼里，休息调整。反正她的命运早就被安排好了，不是吗？

张真源穿着捡来的黑衣，破破烂烂，倒是衬托与其职业相反的温润的脸愈加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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