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说早安 (2-1)

*

“呕————”

房间的浴室里，传来少女的干呕，从稀薄的胃液到彻底吐无可吐。仿佛将她内里厌弃的自我，全部掏尽。

再然后，浴室里传来疯狂的冲洗声。

最后恢复了日常的平静。

诺希听着手机语音报出的天气预报，慢吞吞地梳洗，整理着仪容。穿上爱丽丝一早挂在橱柜里，早已搭配好的服侍。

像每一个清晨一样，光鲜亮丽地迈出房间，迎接新的一天。

诺希：早上好

推门而出的诺希，露出大大的微笑，酒窝在熹微的晨光里，像酿了一坛香醇温热的酒。

爱德华挣扎了一瞬，目光动了动。眼下的黑影，仿佛更重了。

爱德华：嗯。早上好。

诺希：你等了很久吗？

爱德华张了张唇，神色里闪过一丝悲伤。

爱德华：不算久。

虚假得就像，舞台上的念白。

诺希：那就好。

诺希点头，一如之前的每一个清晨，浅尝于简单的问候。

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她依旧是那个，渴望脱离血液诅咒的，对死亡充满迫不及待的北川诺希。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对她来说又算什么？

在他好不容易，寻找蛛丝马迹证明，她内心是有自己的。

在他好不容易，将自己从她点头允诺的欣喜中回过神来。

却发现一切似乎又是原点。

一如萧瑟长夜里，寂静矗立的东京塔。

一切依旧。

诺希像是感觉到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感觉到，她微微抬起头，笑着说道。

诺希：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可别让他们久等啦。

一切都没有改变……么。

才因她而灼热的心，仿佛被一瓢冷水浇透。爱德华必须死死咬牙，才能忍住喉口逸出的颤抖。

诺希：发什么呆呢？

诺希摸索着，碰上他冰凉的手。隔着丝质手套，依旧能传来他毫无温度的皮肤触感。

诺希很喜欢戴手套，为了掩饰她发疯洗手后，红肿到几乎脱皮的样子。亦或是隔绝皮肤触碰，来阻断自己摄取对方思想。

不论哪种，爱德华都有见到过，也很清楚她的目的。

爱德华：我们在交往吧？

爱德华低头看她。

回答他的，是诺希的浅笑。

诺希：嗯。

爱德华：可你还没有对我说早安。

爱德华目光越来越悲伤。

她的触碰是如此温暖，与自己的冰冷完全不同，是如此令他眷恋不已。可她的灵魂内里，却像凝结的厚厚冰块，仿佛永无碎裂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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