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汉太后少商（三十四）

霍不疑：娘娘，我在，是我对不起你。

宣神谙：怎么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其实我生于乱世，不曾受忍饥挨饿之苦，舅父虽然利用我，但是也让我衣食无忧，生活安定。至于你，子晟......

宣神谙忽然咳嗽了几声，把少商吓得立刻给她顺气，邦媛也赶紧端起痰盂，却都被她制止，只对着霍不疑说道：

宣神谙： 子晟，我没有怪你，你是好孩儿，你也苦的很，你一直很孝顺我，待先帝和今上也很好。往后少商他们孤儿寡母，少不得你和邦媛帮衬。这就是我说的第二件事了，子晟，不管当年你出于什么目的也好，既然已经去了平安君，就要好好待她。邦媛是个好姑娘，你不要让她和我一样苦。

说着她招手让霍不疑近前，把他和程邦媛的手握在了一起，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可都没有挣扎。

宣神谙看到这一切很是欣慰，道：

宣神谙：本来还想看看几个孙儿，但他们太小，刚刚失去了父亲，不要见我这个大母也生离死别了。

这话听着是那么的平淡，又是那么的悲苦，就是萧元漪和桑舜华听着，也都有些不好受。

说了这么多，宣太后明显疲乏的厉害，她歪歪靠倒在隐囊上，费力道：

少商，你过来，我还有最后一件事交代你，我的身体一定是要入葬皇陵的，将来请你为我割下一束头发烧成灰，让邦媛带回到我年幼时随父隐居的山坡，顺着风势洒出去。我自小羡慕阿父那样随心自在的日子，可我这一生总不得自由，事事由人主张。

程少商：阿母，我一定做到。

宣神谙无声地笑了，看着是那么安详，

宣神谙：但我愿来生得逢太平盛世，使我免于颠沛之苦，但愿来生父母既康且寿，使我免于忧患之苦，但愿来生能青春作赋，山野颂歌。

说罢，这位女子无声无息，侍医取回在宣神谙鼻端试探的绒毛，跪在少商和越姮面前禀告结果。越溃姮然坐倒，老泪纵横，少商在旁无声流泪。

周围王妃公主和宫婢们一起放生大哭。

少商哭累了，少商跌跌撞撞的从内寝出来，像个迷路的孩童一般，漫步目的的乱走一气。从今往后，再也没有那个温柔的声音修补她荒芜粗粝的童年，宽容的将满身缺点的她笼在自己袖中，再也没人会那样无条件的给她遮风挡雨。

从今往后，她必须自己撑起来了。

少帝元年春末，万物复苏，文安皇后宣氏病逝于永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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