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汉太后少商（三十三）

越姮自少年起追随文皇帝征战四方，见识多了，如何不明白宣太后已经进入弥留之际，现在能撑着说话不过是因为回光返照，因此笑得格外勉强：

越太后：阿姊这是哪里话，我们垒分明的过了几十年，当年我随陛下......文皇帝征战，几个孩子都托付给你，怎么还没有好好说话呢。

宣神谙笑了笑，像是想起了那时候的好时光，道：

宣神谙：我是说自从文皇帝驾崩之后，咱们就各自伤心去了。其实你比我更难。于我而言，当年不论是不是文皇帝，舅父要我嫁，我终归会嫁的，可越妹妹你不一样。他是皇帝也罢，是农人也好，飞黄腾达抑或是田园牧歌，你要嫁的，只是他这个人。

屏风后，少商和刚刚赶来的邦媛侧头看去，只见越太后后用锦帕紧紧捂着嘴，泪水滚滚而下。

宣神谙： 不能因为你泼辣爽直，大大咧咧，所有人就以为她不会往心里去，不曾痛彻心扉。我知道，你暗里流的泪，只有比我更甚。阿姮妹妹，是我对不起你。

越太后终于忍不住，留下两行清泪，哽咽着说：

越太后：阿姊从来没有对不住我，要说对不住，也是文皇帝和恭哀太子对不住我，让我冷冷清清活着。何况城阳大长公主之事，也是我越氏对不住阿姊，我一时心软差点犯了大错，望你......你不要怪我才对。

邦媛这时终于忍不住插嘴道：

程邦媛：太皇太后，有些话帝太太后怕是不好自己说的，那就我来说。我跟随宣娘娘这么些年，她或许怨恨过很多人，怨恨乾安王，责怪文皇帝，甚至怪宣氏不争气，但从来没有怨怼过您一次。只因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秋香色的床帷幔隔着天下三个最尊贵的三个女人，因为邦媛这一席话，人人皆是唏嘘。宣神谙像是想起了什么来，再起勉强伸出了手，召唤邦媛过来，

宣神谙： 邦媛，你初次到我身边的时候，才十四岁。这些年从东海郡到长秋宫，你帮着带大了阿钊他们，我心里实在是感激你，但却已经没有办法在做些什么了，国家这些年来安定了，我名下的珠宝首饰就分为三份，你和大公主，少商平分，只留下几件旧物给宣氏女做念想。

这是她的一番厚爱，邦媛能说什么，想起她的不幸与慈爱，邦媛只能叩首称是。

宣神谙： 子晟来了吗？我没有多少力气了，快到我这里来。我有话交代他们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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