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汉太后少商（十五）

虽然大家都知道，越太后出马，路过的狗都得挨两句骂，而且少商也知道虽说礼法上霍不疑是宣太后的养子，但越太后深爱先帝，爱屋及乌，怕的是霍不疑好不容易松口结婚，万一这个新妇飞了，再想让他成家生子延续霍家香火恐怕就是想想了，但少商这些年参与朝政，早已经不是当年见着贵人不知所措的少女，因此也不想受这个气，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道：“君姑若是觉得新妇这样做不对，不防召集越家各位主母问问，谁家女儿能受这样的气，母亲和姐姐还管不得了？”

明帝看越太后明显噎住了，忙意思意思说了她一句，“少商，怎么跟母后说话呢？”

宣太后的儿女，都称呼越太后为母后，宣太后为阿母。例外就是少商也称呼宣后为阿母。

宣太后虽说和越太后是情敌，但早些年的壁垒分明早就随着先帝的逝去烟消云散，如今只剩下两个老妪的彼此理解了，何况她到底心疼霍不疑，道：“少商，真的不能再商量商量了，子晟的确该打该骂，但此事说到底是个意外啊。”

少商能堵越太后，能私下里瞪明帝，对于这个视若亲生母亲的婆婆那可真是一句重话也不敢说，暗骂霍不疑多事邦媛糊涂，怎么想了这个主意，弄得他俩清静了自己却被架在火上烤，但事到如今，她只能狠狠掐了一下大腿，泛着泪花，道：“阿母，邦媛也算是在您身边长大的啊，您想想，六个月的胎儿掉了，她是什么感受，又怎么还过得下去？”

这话说的，明帝是个男人还感触不深，宣太后却是红了眼眶，连刚刚病好的越太后都一时无言。

孩子对于母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过少商很快就从霍不疑弄出来的麻烦中脱身了——因为有更大的麻烦出现了。

自从少商和一些博士之处度田反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负责度田的官员不敢得罪豪强，于是借度田之名蹂躏百姓，不仅丈量农民的小块耕地，而且连住宅村落都丈量在内，把地主的租税负担转嫁到农民头上，引起农民的反抗，进而引发农民起义——楼垚所治理的骅县都差点爆发过，霍不疑还去清缴过两次。于是明帝、知悉度田不实的情况后，对舞弊官吏进行严厉惩罚，大司徒欧阳歙、河南尹张伋及诸郡守10余人，皆逮捕入狱，并重申严格检查田亩和人口。这更引起豪强地主的普遍不满，于是郡国大姓及兵长群盗，处处并起，更要命的事说白了文帝数年得天下，都是凭借着豪强的支持，而他们又怎么甘心土地利益被侵占呢，于是反抗越发明显。少商采纳袁慎的缺德主意，采取差额收税制度，即除了先帝和今上亲自赐予的功臣田地，都要收税，如果县令、郡守查不清楚，就鼓励户主自己申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不举报的田地，统统收归国有分给天下雇农和退伍士兵耕种，先到先得，这就把双方矛盾变成了三方矛盾，虽说平民百姓无权无势，但是什么事儿最怕人多力量大啊。何况一般的农民为了活路都敢造反，何况军功授田刀口舔血的将士。

当然，这事儿毕竟有风险，所以少商只劝明帝在京畿附近有重兵的地方实行，毕竟给了你活路了啊，你们家田地多据实报告最多税收多，但要是隐藏被人占了那就是你自己活该了。

但是明帝夫妻都没想到，打他们脸的是四皇子梁王和大长公主——两人的田地不敢报，因为来路不正。

这边还没解决呢，后宫里又出了事儿，明帝偶然临幸的周美人怀孕了，哭哭滴滴地说大皇子阿钊把她推到了。

总之少商觉得当一年皇后她真是累白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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