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生育（二）

宫外的厮杀声渐渐弱小，但少商这里的情况却很危急，一个稳婆，半个太医也没有，只有萧元漪和桑舜华不顾嫌疑陪着。少商短暂地醒来一会儿，发现手软弱地垂了下去，最后一眼，只瞧见自己猩红的裙角，蜿蜒如河。桑舜华急急跟她端着水，说：“嫋嫋别怕，你生过孩子的。”

可是阿钊很乖，生他的时候，满府准备齐全，宣娘娘温柔抚慰，一切瓜熟蒂落。

但是这次却是那样痛，少商在半昏迷半清醒中，痛得几乎蒙住了呼吸，仿佛刀绞一般，刀具像是在她的肠中抽刺。她想说好痛，身下全是湿的，仿佛有无数的洪流在我体内奔腾，骨节一节一节地裂开了，是谁的哭喊，那么痛苦，搅乱了我的心，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要撕裂了一般，几乎能听到“咯吱”碎裂的声音，有什么在我的身体里萌发着想要突越。

少商终于又昏睡过去，可是就是在昏沉中，无数人的声音催促着她——“用力！用力！”漫天的杏花，轻薄如绡的花瓣点点的飘落到她身上，有一个少年和她说，少商，我们早些成亲可好。

那应该是自己一生最无忧无虑的时刻了，真的觉得痛苦都已经过去，美好的生活要来临了。

场景又转了，城阳侯府外，血流如注，兵士对峙，她跃马而来，看着他浑身是血，让自己快走，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悬崖边，她说：“凌不疑，若你今日弃我而去，我绝不原谅。”可是他还是那样决绝地放开了他的手，坠崖而去。

好可笑，她在为别人生孩子，可是想的却全是另一个人。

爱她最深，伤她最深。

最后，大殿的门仿佛打开了，一个稚嫩的孩童哭道：“阿母，阿母不要阿钊了。”

阿钊，是她的儿子。

不，我的父母不要我，我的儿子，阿母即使什么都不要，也不会不要你的。

三公主到底是做过母亲的，知道厉害，掐了侄儿一把，道：“好孩子快哭给你娘听。程少商你听好了，要是你死了，你儿子可就是野草了，谁都能拿捏他，大哥这人靠不住的。”

少商大怒，却一时攻心再次昏厥过去，前尘如梦境在我脑海中如流水划过，终成了一地霜雪，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真干净。

想着儿子，她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挣扎挣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下坠之感越发清晰，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周围有巨大的喜悦环绕在床榻身侧，到处都是欢悦的笑声。我疲惫地坠入黑沉沉的梦里，好久无力睁开眼睛。

萧元漪正和人给孩子清洗，似乎感受到了女儿的清醒，赶紧道：“少商，你又生了一个小郎君。外面安全了，已经差人去和陛下还有宣娘娘报喜。”

或许是她的注意力转移了，或许是鏖战之后这个不再年轻的女将失去了警觉，忽然之间，她感觉的手里一空，好好的婴儿居然在女眷环绕中被抱走。

所有人大惊失色，桑舜华和程婵赶紧死死保住了阿钊。

只见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无比温柔地说：“儿子，我为殿下生的儿子。我终于有孩子了。”

五公主惊慌，“孙氏，你你怎么出来了？快把孩子放下，那不是你的孩子。”

无独有偶，失踪了一整天的东海王子昆衣衫凌乱地跑了来，高兴道：“少商和孩子如何了？”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前妻疯疯癫癫地抱着一个孩子，心情瞬间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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