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送嫁

宣皇后的确非常高兴，子昆和少商是她最大的牵挂，她知道自己情志抑郁，在深宫之中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但是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孩子能走到一起，终究是心情好了很多，据邦媛汇报，这两天她老人家的胃口都好了许多。

因为少商毕竟是要嫁给她当儿媳妇，宣娘娘也不好在长秋宫为她直接发嫁，而是请了自己的弟媳妇入宫，将少商带回了宣氏出阁，当然，带出去的并不是只有少商这个人，还有宫人十个和宣娘娘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嫁妆——程家的嫁妆也送来了，还是少商的次兄程颂夫妇一起送来的。

他们同时带来了消息，长兄程咏夫妇终于回来了，请少商不管如何，婚后还是回家一趟。

看着少商拜别了自己，扶着邦媛离去，宣娘娘的乳母翟媪劝道：“程宫令，不不，程娘子是再坚定不过的人，有她日后辅佐东海王，您也可以放心了。”

宣神谙虚弱地笑了笑，道：“怎么你这话，也好像我在嫌弃自己的儿子一样。”她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真的，从来没有嫌弃过子昆，他只是坐错了位置。”宣神谙继续道，“他应该像我的父亲一样，在山间筑屋开园，每日煮酒看书，与妻儿宁馨和乐，闲来游历访友，写诗唱赋，著书立说……现在不做储君了，不必在刀锋之上，也好。”

或许是因为对前妻的愧疚，文帝对宣氏一族大肆封赏，弟弟宣侯本无军功，但皇帝顶着众臣的反对将他从关内侯破格提拔为列侯，加大封国；宣太后的从兄与从弟俱奉爵位，拔擢至一等官秩。

少商去的就是宣太后的从弟大鸿胪卿宣况家，倒不是为了别的原因，而是宣况的夫人蔡氏是京中有名的有福气，君舅君姑尚在，底下儿女双全，连孙儿孙女也不缺，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全福人之说，但新妇出嫁前蔡夫人都是各家的座上宾。

新婚前夜，少商暂居的闺房里帷幔御幛，处处锦绣。重茵铺地，四周张设屏，红烛照耀得洞房红彤彤的一片，红帐帐幔上的百子图影像依稀，生机机勃勃，充满命的活力，象征着世代繁衍不息。即将出嫁的新妇本人却是格外平静，甚至有闲心和邦媛说话：“我和大王（东海王，明代之前都是这样称呼）商量好了，合婚之后就请旨就藩，也希望带上宣娘娘一起奉老，不过陛下多半是不会同意的，毕竟东海郡不必雒阳富贵，你已经想好了进宫服侍娘娘了吗？不怕三叔母打你。”

邦媛吸收了原主的记忆，道：“那有什么？一年前我托阿婵的关系进宫为女官，就已经被她打过了，再说她又不急着我嫁人，在宫里带着挺好的。而且阿姊，我觉得你想把宣娘娘带走，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程少商瞪大了眼睛，惊奇道：“你又有什么歪点子？”宣娘娘现在的正式称呼应该是东海王太后或者淮安王太后（原二皇子，宣皇后生）了，可毕竟夫君文帝尚在，跟着儿子去奉老为儒家经典所不容。

邦媛却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还是等你明天成婚之后再说吧。”

八初二一大早，绮年就被拽了起来。秋高气爽，晨风清爽，十分提神。程少商等人起了大早，穿上穿上金碧辉煌的嫁衣，请蔡夫人梳头上妆。早饭是不许吃饱了，新娘子可不能半路上。

再者少商是嫁作王妃，虽然没有回程家发嫁，但是程颂和程少宫还是一左一右骑着高头大马来送嫁，少商团扇遮面，由邦媛引路，宫女搀扶，走上了驷车。

和前两次订婚之后的波澜起伏不同，这次成婚没有任何问题，等到晚上东海王被几个弟弟和宣氏表弟灌醉后，进入洞房就看着自己的王妃端坐于胡床，手上还问问拿着扇子，静若姑射真人，跟初见时活蹦乱跳的样子判若两人。

但他就是觉得，这样的少商更好，也更让他舒心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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