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伊感觉脸上抽搐了一下。崔尚宫很少在主上来时的场合喊出她的名字,也很少直接唤她执事,唯一一次喊她名字是那次她逾矩帮一个叫玉壶的小宫女分担了她的执事,让她偷偷顶了同伴的出宫探亲名额去探望家中病重的父亲。然而就在那一次,因为临时接手,她处事不当,交接府院君送的脂粉时没有留意盒里的脂粉分量轻了,将掺了次品的粉盒交送大妃身边内人,结果吃了挂落,险些被误以为是自己动了手脚。那件事到底成了无头之事,没有人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宫人违规失误。但事后,致密崔尚宫得知是由她违规交接引起的,第一次把她叫到自己的处所训斥。那一天,她第一次在殿外不远的地方连名带姓直呼了她的名字。当时四周除了殿内的宫女,并未看到旁人,也不知主上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是,这正是小人名讳。”妍伊感觉事情的发展已经无法控制了。自己大半夜不睡出来夜游被主上撞了个正着,对方还貌似在自己没发现的情况下连自己姓名早就探听的一清二楚。想到自己很可能是因为自作主张,不受规矩被崔尚宫训斥而记住,她心里就一阵发虚,有种做错事情被人抓典型的感觉。
李润仿佛看出了她的些微小心思,却偏偏温温润润地开口:“崔尚宫一惯是严厉的,这当了致密,也照旧是只可远观的,最重规矩。”
妍伊瞬间感到脸烧起来,果然是那一次!那天其实主上就在附近,只不过她没有发现!
李润看她瞬间脸就又要埋下去了,心里暗暗发笑。调皮了一把的感觉让他有了一种释放的感觉。不过再想着小宫女脸皮薄,说不准是真把此事记在了心上,他立刻又收敛了带着戏弄的情绪,正正经经地问起来:“那日那个你顶替了差事的宫女,是你的至交?因她卷入是非挨了责骂,倒是不怨?”
他怎么连事情的始末都知道?妍伊倏地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对方,全然忘了二人的地位差距。
李润笑意温然,一脸真诚:“那日的事儿不算小,我已然从母亲那里听说了不少。严内人可是对我有问必答的啊。结合当时的情况,我猜一准是你。看样子今日我是猜对了。”他笑得和善无害,一脸纯良,赞道:“妍伊真是难得重情重义的热心人,只是确实莽撞了些。”
妍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目光大胆而质疑。她今年也才十岁,并不能解出对方为何要说这些话,但是她知道,这个比自己略大的少年估计早早就开始观察她了,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玉壶关心父亲,情急之下不得不托付于我,我自然要为她尽力。此事是我处事不周,自然会惹事上身,吃些挂落。崔尚宫和她并无半点不妥。”过了一会儿,她清清亮亮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很关心她。”李润忽然冒出一句话,用着肯定的语气,“你关心的人很多,有御膳房的丫头,有玉壶,还有你的家人和闵尚宫。”
“他们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话到最后,尾音微颤,带了一些情绪。
“茂柔公主,端静公主和大妃不也是主上顶顶重要的人吗?”妍伊回答道。她利落地行了一个礼。“夜已深,奴婢今日不守规禁,实属不该。承蒙主上提醒,奴婢这就回住所。”
李润声音不大,却开始用最平常的语气诱惑着她:“妍伊,你的根底不错,若是能够得到专人的指点,你的手书,会更加娟秀,自有风骨,可以以此为豪。”
妍伊停住脚步,微微侧头:“谢主上,可奴婢一介宫女,是不被需要和闺秀一般通晓诗书的。 ”
“可也没有任何规矩阻止宫女在干完活计后不能读书,遑论练字。明日我还会来这里,如果你想多学一些其他的东西,你可以再来。不过所有障碍,得你自己扫除。”
月夜下,小少年的影子被月光拉的老长,在地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黑色痕迹。嬿婉回头看着那一道长长的影子和那影子的主人。他的个头在同龄人中是较高挑的,背挺得笔直,但在月光照映下却隐隐有种孤寂的感觉,但同时又似乎很坚决,仿佛想要冲破什么,到达一个无人能知的彼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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