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夜 (3-1)

月色朦胧，美景无双。

李润近来喜欢上了夜游，批完奏章后，总是喜欢独自一人在月下踱步，在宫里转悠。他不许人跟着，行走的范围也从来没有定准。

妍伊这些天偶尔也会在寝舍附近徘徊，这几日春暖，夜晚不再如过去那般寒冷，越来越暖和，空气中也隐隐散溢着鲜花露水混合的清新的香气，让人感觉走在外头，格外心旷神宁。夜里许多宫人都入睡了，独留她一人按照自个儿的喜好在月夜星光下徘徊。

不过今晚似乎有些不同。

妍伊感觉今日的月儿皎洁朦胧，看上去有些毛毛的，散发着神秘的光晕。空气中花与露水的清芬比往日还要格外好闻些。她不由得往前多行了几步，循着那股清芬走去。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好像离大妃殿有些远了，超出了平日行走的范围。她想赶紧回去，以免被巡视之人撞见，责她夜晚不守规矩瞎逛荡，却忽然嗅到了一丝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气味。

妍伊鼻子很灵。此时她笔尖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熏香的气味，很淡但是闻的清晰。大妃殿里有时也会闻到。这是明国赐下的香料，好闻的很，在本国只有顶级两班才用的上这样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在夜里若隐若现地闻到，实在有些奇怪。通常情况下，没几个人会在晚寝时间出来晃荡。妍伊瞬间警觉起来，不同寻常的香味代表不寻常的事件即将发生，只是不知到底是谁在产生这样的变量。

香气味道归于恒定，逐渐变得清朗，不再似有若无。妍伊感觉背后似乎有什么在逼近，连忙转过身，看看是谁。待到转头，却惊得后退一步，连忙行礼问安。

主上李润就站在一步之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对方仔细地打量着她，甚至低下头来看她的样貌。妍伊情知不可躲，保持着姿势不动，却听见上方年纪不大的小少年开口了。

“我认得你。”他慢悠悠地说，语气却出乎意料地轻快：“你是帮大妃娘娘推拿的那个新来的小宫女。”

妍伊不吭声。主上来大妃殿时大妃并没有遣退她，有时甚至不避讳地让她继续从旁推拿，她直接亲切地和主上谈话。对方对她有印象并不是太奇怪。只能说主上心细如发，对周围的一切感觉较为敏锐，记性倒也不错。对于她这个不重要的人物也有些微的印象。

李润的目光并未从她身上挪开。他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夜空。朦胧的春月夜，倒是幻梦得很，凭空营造出一种朦朦胧胧的诗意。

李润的目光并未从她身上挪开。他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夜空。朦胧的春月夜，倒是幻梦得很，凭空营造出一种朦朦胧胧的诗意。

“老是低着头可没意思。”李润说道。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话到嘴边，如水到渠成，顺溜得很。他看着眼前的小宫女，觉得很是有意思。他没见过几个年龄相仿的女孩，从前也一直被教导着事事做到尽善尽美。守规矩久了，脑海里不免也会有些微的离经叛道的想法突然冒出来，在一旁明晃晃地吸引他的注意力。就像现在，他知道对下过分亲昵是为失仪，但他就想逾越一下。

妍伊没有答话，不以为然地应了他的要求抬头——低头是礼数，不低头是谨遵上意，这个时候她低不低头倒也因此无所谓了。

李润总算看清了小宫女的样貌，明秀的脸，高鼻子，肤色白皙水润，一双明亮的眸子闪动着灵气，流光溢彩，看上去无畏无惧但又不是因懵懂而胆壮。虽然她没有说一句话，李润却仿佛从中看见了一丝锐利的锋芒。

“丫头子，你叫什么名字？”李润饶有兴趣，忽然问道：“我仿佛听得崔尚宫叫你’妍伊’。这是你的名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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