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病彻底痊愈前沈夏稚才知道这一遭雪山行是敲砖石,先生是为了看她有没有这个心性熬过治病的过程。
因为这病治起来没有比想象中轻松到哪去,光是药浴就差点要了她半条命,好在小姑娘表面看上去柔弱心性却坚忍异常。
先生说她天生命薄魂重,好在这魂压过了命,这才吊着。
不过更多时候她在为自己的病东奔西走,数不清的药材用在她的身上,除了中医疗法还有西医更进,终于在第二年的年末她的病得到了根治。
在这一年中,先生教了她很多,不只是治病,她将自己的所有倾囊相授。而沈夏稚最有感悟的应该是书法和文学,那一手的好字是在深林中磨练的一个个午后。但尽管这样先生不允许她叫师父,不是不允许或许是不能。她还记得有次深夜她迷糊醒来无意识对上一双悲凉的眸子,大概先生也没有料到,藏匿的情绪在那次黑暗中无所遁形。
她还记得自己离开的那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列车是在上完到达的,老式的木质火车接她离开这片雪林。
她们的最后一面是在靠近雪山脚的低崖口,如同无数个想象的离别画面,两个人的话都不多,只是静静站着,任由寒风从其中一个人再卷到另一个人身上。
那个时候的她依旧不知道先生的名字。
“知道名字意味着什么吗?”
突然地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联系。”但是想了半天的她还是给出了这个答案,在稚嫩的沈夏稚眼里名字意味着联系,不是联系他人,是联系自己,联系自己和这个世界。这就好似一种和整个世界建立融合的过程,她至少在这个世界有存在的证明。这一年里不仅是治好了她的病,更是痊愈了她悲观的心,先生说过每天开心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事实证明,她真的活过来了。
“但你终究会面对有一天只剩你一个人的场景。”
“我说的不是这种联系,先生。”
“我说的是别人的世界或许永远不会围着我转,但不代表我自己的世界。就像太阳,尽管整个宇宙都是在运动的,但它永远炽热高悬,它的存在只是基于他人,它是为自己。你说过的,人要为自己而活。”
女人抿了抿唇并没有反驳,相反她将手落在沈夏稚的头顶,轻轻揉开被风吹乱的发丝。
“是啊,你现在是要为自己而活了。”
她的眼睛装满了整座雪山的风霜,嘴里说的是些乐观大道理可脸上又永远挂着愁。太矛盾了,不是吗?可是沈夏稚又觉得这出现在她身上才是最适合的,先生本身就是个矛盾的人,会心疼她的遭遇又会更严厉地要求她。
列车的速度并不快,她的车程到市区就足足有一天多的时间,不过那一天的时间里她不算无聊,甚至可以说遇到了一件趣事。
“小朋友,就一个人吗?”头顶传来的一道男生打断了她看着窗外的思绪,一转头对上一双翠绿色的眸子。
是为精神还不错的老爷爷,只是他撑着拐杖断了一条腿。她连忙组织着脑海里的词汇回答,但是她会的德语不多填不上顺利交流。
所以在意识到她无法顺畅交谈后老人摆着手,随意地坐下。
“没关系。”俏皮地朝她眨了一眼眼睛。
本该警戒的她放松下来,因为老人并没有为难她。她看了眼男人的断腿,有些不确定这腿是天生还是后天截肢。
不过很快她的猜测有了答案,老人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方巾,一片片打开,方巾里裹着的是一张老照片,发黄的表面还带着霉斑,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不过照片上的人穿着都是军装,看起来应该是德国的士兵,而想到战争她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就是一战和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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