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有意义（三十七）

在西域，墨兰很少出门，没有见到人牙子在集市上贩卖奴隶。在中原，集市上买卖奴婢的人也有不少，有家里太穷被父母卖掉的，有犯了罪被没入奴籍的，有被主家发卖的，还有在头上插草标自卖自身的，只为求个庇护。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个女孩有一双棕色的大眼睛，一头卷曲的长发，可能是当地人，也可能是更西边来的，被卖到这里。她站在拍卖台上，身上挂着牌子，上面写着她的年龄，特征还有价格，任由台下的人群点评，等待着被挑选。

人贩子掰开她的眼皮和嘴巴证明她的身体状况不错，价格很公道。女孩表情有些麻木，可是她的眼神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看来，她是被人贩子打怕了。

墨兰想起了她的母亲，那天，父亲被留在宫里，大娘子想要趁机发卖了她的母亲。人牙子像挑选牲口似的掰开了她母亲的嘴，检查牙口。她的母亲只能跪在地上，任人摆布。她作为女儿，只能哭闹，求大娘子心软，期盼她的父亲可以回来为母亲做主。她的哥哥盛长枫软弱无能，在一旁什么都不做，竟然还被大娘子逼着打了她的生母。一个卑贱的人，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羞辱她。

接着，又想起了她的丫鬟云栽，那个从小陪她长大的女孩，她来到盛家的那天也是和这个女孩差不多的年纪。她被父母卖进盛家做女使，想等日子富裕了再将她赎回去，只是，她没有等到那一天，就丢了性命。

自从她闹了一通后，盛家没有敢再打死她的陪嫁丫鬟和小厮，若不是被太后的商队买下，同周雪娘一起生活在京郊的庄子里，还不知道要被卖到什么地方。

墨兰一时心软，上前去要买下女孩。

人贩子看见有买主，热情迎上去，介绍着女孩的各种情况。又让墨兰上前检查女孩的状况。

墨兰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钱不够。

人贩子十分不耐烦，驱赶着墨兰离开，吆喝着吸引别的买家。

墨兰只得告诉人贩子，自己回去拿钱，不要将女孩卖给别人。

墨兰找到头领艾登，希望他能帮忙买下这个女孩。

“你疯了吗？我们还要赶路，买一个奴隶，怎么安置她，我们也不需要她！”

墨兰焦急道：“艾登大叔，求你了，咱们路上多个人也多个帮手，帮着搬东西，洗衣服什么的。”

艾登只能慢慢解释：”接下来，咱们还要经过沙漠，经过没有人的地方。这一路上九死一生，我们这些有过行商经验的人尚且自顾不暇，怎么能带一个拖油瓶呢？多一个人的口粮没什么，可是，她不一定能活着跟咱们走到海西国啊。“

“这钱算是我跟您借的，您不用管她，她的口粮，她的命，我来负责。“

头领见墨兰坚持，只得将钱给她，让她去买下那个女奴。

墨兰接过钱，谢过头领，害怕夜长梦多，急急忙忙向卖奴隶的地方跑去。见还没有人买下女孩，赶紧付过钱，人贩子看了看手里的金币，玩味地看了看墨兰的东方面孔，上去奉承了一番，让墨兰将女奴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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