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已入秋,曦和山清晨的阳光依然炽热,万道光芒仿佛金丝火线,从卷纱般的云层穿过,将山中万物绲上一层金边。数十只破云而至的素鸢,在距离数十丈之外缓缓盘旋,好似披上了金色的铠甲。
烈如秋扫过分列于四周的素鸢,惊讶地暗叹:“竟然是战鸢!足足有三十六只。天落,这些人像是素鸢胄军营中的将士,却不知他们这是摆列的是什么古怪阵式,看起来稀松平常,却又好像密不透风。”
沐天落借灵体之目环顾四周,素鸢盘旋的方位似乎并无规律,疏密不定,快慢不一,但是恰恰巧妙地将每个出路都完美地封堵住了。
沐天落看着面前的素鸢,以灵识问道:“你怎知是战鸢?”
烈如秋答道:“只有战鸢的眼眸呈现赤色,赤色越明亮鲜艳,战力越强悍,飞行速度越敏捷,与驯养者的配合亦越默契。寻常的素鸢,就算是修行者驯养的,眼眸色泽也仅仅只是比未驯养过的素鸢略略浅一点,显现浅棕或是暗黄色,但是绝无可能呈现赤色。这数十只素鸢目光深邃,眼眸内赤色闪耀,也并非军营中的寻常战鸢。”
沐天落望向素鸢背上所立之人,逐一仔细打量一番,这些人的装束并无分差,皆是头戴玄铁胄,遮掩面容,仅仅露出双目,身着玄铁环锁甲,手中武器各异,星辉熠熠,相互交融。
沐天落暗想:既是军中战鸢,若无战令怎能出得帐营?他问道:“烈如秋,他们身上装束的颜色可有区别?”
烈如秋再次细致地看了一遍,答道:“皆是一致的玄铁铠甲,穿着黑色衣衫,并无差异。你是不是要找出他们当中的领首之人?他们将各自的星辉交织,气息于彼此之间流动,确是无法从修为看出谁是头领。天落,他们这是什么阵式?战鸢好似随意盘旋,却又步步为营,毫无破绽。这些人与刚才湖畔的黑衣人应该不是一路的吧?”
“看战鸢盘旋之势,似乎将此方天空分割,形成迷宫,颇像灭灵戟的井宿星阵。四人为小阵,九个小阵又暗合八卦九宫,三十六人将各自阵型相合,变化无穷无尽。此等繁复的阵式,必定有领阵之人。”
沐天落一边回答烈如秋,一边将灵识散至每个站在战鸢背上的人,探入他们的心海,将他们断断续续的想法拼凑起来,稍作推算,随即向其中一人,以手中的黑玉长笛指过去,冷颜斥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还敢以战鸢挡路么?”
原来,那人正是原墨霞郡总将宁坧的属下,名叫江云澈。此次换将之后,将其由郡都副将、素鸢胄总领调至郡西,任巡守之职。郡营所辖战鸢原本皆是他的属下,他在离开郡都时将营中最优等的战鸢悄悄地带走了。
眼见自己的上司宁坧毫无过失,却被免去总将之职,自己更是无故调离郡都,军职也是降了好几级,江云澈对天君心存愤恨,即便是知道一年之后的天试,自己依然有机会凭借榜名重回副将之位,心底仍是藏了怨怼之心。
机缘巧合,他听说有人许下重金买天君一命,不免动起了心思:天君只是个十余岁的少年,能有多高的修为?如果能劫下天君,金山银山可一世无忧。再则,倘若这世间没了天君,天诏自然如同废纸一张,想必圣帝亦不会甘心屈服于如此年幼的一个孩子。
于是,一连十多天以来,江云澈以搜寻妖族暗探为由,领战鸢于憩霞镇上空巡视,试图寻得时机劫杀天君。
方才,玉魄湖畔阴云聚集,气息波动,引起了江云澈的注意,他领着众人急速赶至,在云层中隐匿身形,暗中观战。眼见沐天落面对区区九星阵尚且束手无策的模样,他不由暗喜,心想:神域行事过于荒唐,此等修为的小小少年也胆敢在人族地界为所欲为,今日必当殒命于战鸢法阵。待这两只仙鹤飞入半空,江云澈便领阵冲出云层,将两人拦在了当空。
如此轻易就将天君围困于阵中,江云澈不免更加轻视。只是没有想到,仅仅扫过两眼,这少年便将自己指了出来,并直言自己知晓他的身份。当然,对于这一点,江云澈定然是不会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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