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虽然天气酷热,言靖哲却是依凭着一身修为抑制热浪侵袭,一直心平气静。而此刻,他的额头之上竟然溢出密密的汗珠,心绪如麻,如鲠在喉,无言以对。他暗道:“如此说来,往事桩桩件件看似平常,却是疑点重重。圣都尚是如此,那么各郡呢?各自辖制,暗地里却不知已经行出多少乱来。”
言靖哲看了看面色泰然的天君,斟酌再三,说道:“尊上所问宗案,经尊上提醒,言某细细想来,确实存有诸多疑点。若尊上有意细查,言某愿尽绵薄之力。”
沐天落望向言靖哲,沉吟数息,郑重地说道:“神域能得言总督鼎力相助,实属天下苍生之幸。”
烈如秋将二人的对话琢磨了一番,心中顿悟:原来将言靖哲单独邀来,是要说服这个老将相助。一个在圣都总督这个位置上待了三十年的老将,能相信他是真心相助吗?不过,他是不是真心相助也不是特别重要,只要他心生疑虑即可。如此一来,他与圣帝便再也无法一条心。沐天落,你这一招有点绝呀,轻易便动摇了一个总督的忠心。
天君意已言尽,言靖哲即刻起身揖礼,说道:“总督之位本是天君所授,尽职尽责乃是本分。圣都祸乱频起,言某未尽全力,还请尊上容言某以戴罪之身弥补往日过失。”
沐天落略略颔首,“今日初次相见,闲聊之间恐有言重之处,言总督不必过于自责。只因天气酷热,不便多留,请言总督回客栈歇息罢。”接着,他唤来千意,嘱咐道:“千意庄主,你好生将言总督送回客栈。”
待言靖哲离去,沐天落对已经跃至门边的烈如秋说道:“晚膳之后,你到书房来。”
烈如秋正心心念念去往夕照台,随口问道:“你是要饮茶还是想弈棋?”
“替我代笔,拟写天诏。”
自昨日从栖夕阁返回昭旻客栈,言靖哲便将自己关在卧房中,并让属下转告齐溢,声称午后酷热难耐,自己受了些许热毒,需要静养,膳食亦是送至房内。
卧房中言靖哲心绪难宁。与天君交谈不足小半个时辰,看似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细想下来却是惊涛暗涌。前有帝宫之乱,神域的先君祖未曾过问,本以为早已尘埃落定,少年天君似乎不满已有的定论;近有神器遗失,时过大半年,表面上风平浪静,然而找不回神器终究是难平神域的怒火。
此时细观天君之意,应该是打算一查究竟。这样看来,圣帝亦是难保齐氏的周全。反复揣测,他仍是拿不定天君会拿出怎样的举措来。
言靖哲再想到坐在天君身侧的青年,更添几分担忧。忆起先祖圣帝的知遇之恩,将总督之责交予年轻气盛的自己,任此重职却眼睁睁地看着帝宫屡陷混乱,难免生出愧疚之心。
另说书房中,眼见觐见天君的时辰渐近,即将离开如同炼炉一般的炽热之地,加之受不住齐予安的软磨硬泡,齐溢便将房中禁制开启,让其在阁楼得以自由。
待未时已过,公子悟领着九个得意门生来到栖夕阁,端坐于厅堂内。烈如秋瞅着御心九公子个个均是神采轩昂,气度不凡,无形的威压让他心神难定,打算趁着众人不备,悄悄躲到夕照台上去。
刚有此念,就听沐天落说道:“烈如秋,稍后由你来宣读天诏。”
烈如秋无奈地低声抱怨:“你那个天诏不是轻狂,简直就是疯狂。居然要我宣读,引起群愤怎么收拾?他们不敢拿你如何,我可就是替死鬼了。”
沐天落仿佛一句也没有听见,对千意说道:“庄主,除却我神域族人,其余的一概不必设座。此外,仙鹤是否准备妥当。”
千意答道:“众仙鹤已按君尊之意唤至憩霞庄,皆在林中休憩。”
烈如秋一听仙鹤二字,暗自想道:要仙鹤来做什么?此等通晓人性的灵物,仅在那日送递《启雲录》之时见过,难道是要送递天诏?听千意所言,好像唤来不少仙鹤,要是能养一只就好了。不知道孤傲清高的仙鹤会不会成为凡人的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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