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烈如秋如此小心谨慎,沐天落只好作罢,转而言道:“灵狐双眸倘若已非湛蓝清澈之色,但凡寻得时机,你便将炙焰炽息催到最盛,点燃业火将我焚了,可直取我的性命,不必犹豫。”
“什么?!你在胡说些什么!”烈如秋惊呼一声,看着正静静凝视自己的灵狐,一双眸子蓝光莹莹,清澈见底,孤傲清冷之中透着几分不可名状的情绪。他想起昨日的某一瞬间,不敢确信地问道:“难道果如悟先生之言,昨日你原本的打算就是要我杀你?”
“正是如此。”沐天落将目光移至长笛,悠悠言道:“岚先生与悟先生绝定不会为难于你。天魄族人向来守其本分,断不会向你寻仇。在此世间,我无一亲友,没有人会对你心生怨恨,更不用说向你复仇。你只需将这支黑玉长笛弃于暮宗山天涧之中,便可全身而退,无需多虑。”
烈如秋耐着性子听罢,当即斥道:“不久之前,你才与五位庄主誓言匡复天下正道。就在刚刚,你承诺悟先生自有保全之策,让他不要担心你的安危,此刻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沐天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沐天落淡淡说道:“正像悟先生所担忧的,心魔一旦生根便再难除尽。纵然是我,也难免会有力所不逮之时。我希望若有一天再发生昨天那样的状况,你能阻止。倘若天算如此,你不必心慈手软,更不用自责。”
烈如秋不明白怎么气氛突然变得如此沉重。他看了一眼神情平静的沐天落,仿佛在谈论旁人的生死,没有半分戚然。他暗自宽慰自己:或许,这只是他在作最坏的打算,他断不会让自己入疯成魔的。
想到这里,他十分认真地说道:“沐天落,你应该对自己更加信任一些才是,若是灵狐有什么变化,我会提醒你。我所知道的天算,乃是纵使陷入必死之境,你依然还活着。”
“沐天落,这些生呀死呀的事情,等遇到了再说,咱今天就别找不痛快了。”烈如秋强行扯开话题,从怀中取出锦盒放在茶案上,笑道:“这个泫光甲是我在礼单中发现的,用你的那张通票找千意换来。看着应是一件上等的法器,正可遮掩手伤,待日后痊愈,亦能护住双手的周全。你不妨试试是否合适?”
“泫光甲么……”沐天落想起那件包裹断念斧的乌金织物,可隔绝气息侵袭,阻百毒而不染,虽柔若轻丝,利刃亦无法损其分毫。
他望向锦盒,心念微动,双手从衣袖内伸出来放于茶案上,轻轻说道:“你替我戴上吧。”
见沐天落将伤痕斑驳的一双手十分坦荡地摆在自己面前,烈如秋不免心有戚戚,一时想到旁处去了。
沐天落以为他有所顾忌,便解释道:“你不必担心,手上没有妖毒。”
“啊?”烈如秋回过神,赶紧说道:“不是,我没有担心这个……那个,呃,为什么手上没有妖毒?”
“因为齐氏与落木族乃是世仇,天罡之气与妖毒不可共存。”
“哦。”烈如秋心尖一阵抽痛,暗暗把齐予安骂了一通,格外谨慎地托起一只手来,取了一只泫光甲套上去。大概力道还是重了些,那只手抖了抖,惊得烈如秋不敢动弹,低声嘟囔道:“很疼吗?要不算了,别戴这劳什子了。”
沐天落稳了稳心神,似是毫不在意地说道:“无碍,你不用顾忌什么。”
“好吧。”
次日。
自前日灵狐自戕燃爆星辉,沐天落自感折损甚多。因此这两日未及黎明便来到夕照台上,端坐入定修行,修习天地间的星辉日煦月华,为即将到来的疾风骤雨做好准备。
直至辰时,沐天落捕捉到千意的气息,便起身离开夕照台,回到栖夕阁外,对等候在此的千意问道:“庄主何事?”
千意恭谨地答道:“灵族及人族各郡均已送来上谒,请求君尊觐见。千意特来请君尊示下。”
沐天落说道:“你传令,让他们皆于明日申时至栖夕阁。此外,今日午后请人族总督言靖哲前来见我。”
千意问道:“仅言靖哲总督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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