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如秋忍不住好奇心,问道:“请问族长,您是否知道他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会有人因为发色是黑还是白就魔怔了吗?”
“你可称我悟先生。”公子悟淡淡一笑,缓缓问道:“相信你看过老夫撰写的《启雲录》之初评,他最让人艳羡的是什么?”
老夫?烈如秋撇着嘴暗暗腹诽: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人,就算是一族之长,也不至于倚老卖老吧?
公子悟哈哈大笑起来,“小朋友,老夫比你早生了两百年,就算你的祖师见了老夫也得自称晚生后辈。”
“啊?!”烈如秋也只能发出这一声惊叹了。
公子悟回到话题,“你认为他最让人羡慕的是什么?”
烈如秋不假思索地答道:“他是悬镜崖的弟子。”
公子悟摆手言道:“是他的灵识。当他目不视物,口不能言,耳不达闻之时,唯一能依赖的正是他自以为傲的灵识。但是灵识并非等同双目,他由灵识所见仅是事物的轮廓,具体的细节与色彩则是他依据自己的经验推算而出,尽管他自己不是这样认为。”
烈如秋不由惊呼:“不会吧?!都是他推算出来的?可是根本没有出现偏差,完全看不出他竟然目不视物!但是,这跟他刚才的状况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突然发现灵识弄错了。”
“难道发现自己弄错了一件事,他就将自己完全否定了?”
“所以,对于一个完全否定自己而生心魔的人,难道不应一击而取其性命,以致斩草除根吗?”
“他只是因为受伤才看不见罢了,又不是不能治愈。”
“他将给他最后一击的机会交给了你,你却错过这样的机会。只需一击便可一劳永逸,多么简单。然而,想要救治一个人却又何其艰难。”
烈如秋非常不认同,“难道不是应该选择做正确的事情吗?”
“正确的选择往往举步维艰。比如,你打算如何替他去除体内的妖毒?”
“啊?!妖毒并无解药,不是说一旦沾染绝无生还之机吗?”
“因为他的体内有圣光,可以洗净世间万毒,重建肌体。”
“是神域的圣光吗?有如此神奇的功效,那真是万幸。”
“万幸?”公子悟冷笑一声,语气也变得奇怪起来,“圣光既是恩赐,亦是诅咒。你可了解妖毒?吞噬血肉,迷乱心智,梦魇缠身。一边是妖毒不依不饶地肆虐,一边是圣光不休不止地疗治。那种痛苦会让你于每一息之间,但求速死。”
烈如秋听罢,颇有些不以为然,“我看他平静如常,哪有你所说的生不如死。”
公子悟摇了摇头,轻叹言道:“正因圣光洗毒颇费时日,寻常之人忍受不了那般痛苦,所以岚先生自创了疗伤神曲《净蚀》,如若以琴意携圣光,最多一个月便可将体内妖毒去尽。只是,这一个月的经历也如同身陷无间地狱。没有人能熬得过去……”
烈如秋却是不敢苟同:这老先生太过夸大其词。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转而问道:“既然如此,他何不以琴音疗伤,他不是最擅音律吗?不过提及此事,我倒是一直都没有看到他的木琴,难道是因为琴损坏了?纵使已被损坏,难道他不能换一把新琴?神域总不至于拿不出一件像样的法器给天君吧……”
公子悟看着烈如秋,意味深长地说道:“趁他现在昏迷,你不如掀开他的衣袖看一看,教你知道做一个正确的选择是何其不易。”
听到公子悟这么一说,烈如秋不禁心中一凛。虽然相识的时间尚短,但是在他的印象之中,沐天落确实一直都将双手隐藏于衣袖内,即使现在昏迷不醒也是隔着衣袖抓握长笛。
他惴惴不安地将一股气息聚集于指尖,弹向宽大的衣袖,如轻风一般将袖口卷起,只见隐匿在锦缎下的那只手,斑驳的伤痕层层叠叠,好似旧伤未愈新伤又至,深深浅浅的淤青触目惊心,五根指头似握未握扭曲变形,冷硬得仿佛一块丑陋的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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