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刻,灵狐倏然睁开湛蓝的双眸,看着被梦魇紧紧纠缠的沐天落,只见他紧蹙着双眉,满面的不安与惶恐,片刻之后,他忽然攥紧伤痕累累的双拳,喃喃说道:“娘,我不要再抚琴了,手太痛了……”
须臾,沐天落惊恐地睁开双眼,视野中,在浓稠的黑暗间留下一片残影,一抹淡青色的衣裙在残影中瞬间淡去。
沐天落望向灵狐,与它四目相对,虽然双眼仍然被厚重的黑幕笼罩,看不到一丝光亮,但是他能感知到,那对依然湛蓝清澈的双眸就在目光所及之处,虽然自己深陷梦魇无法自拔,灵体却没有被阴邪之物沾染分毫。
他微微叹息,暗自宽慰,稍稍平息了心境。然后,他忽然意识到,好像自己可以说出话来了。
晨曦渐渐散至烈焰庄内的每一个角落,炙炼崖被千仞山峰遮蔽,却仍是一片幽暗。徐徐晨风轻拂,烈如秋慢慢苏醒过来,仰面看到尚未隐去的满天星辰,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急迫,欣喜地想道:马上就能下崖了!先回庄里沐浴更衣,再去鎏金畅美美地吃一顿,然后就去审问那小子。
烈如秋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嗯,也不能说是审问他,应该是循循诱导。毕竟我是讲道理的人。再说,了解实情以后我也能帮到他。说不定他身上的寒息,先生能有办法助他驱除。或者,干脆说服先生收他为徒,教他修习烈焰庄的心法,以炽克寒。
烈如秋调息片刻之后,一跃而起,三两步便回到烈焰庄的正殿外,一眼瞧见年仅八岁的烈玉辰,正从东侧的星兰院一蹦一跳地走出来。
烈如秋赶紧走上前去,悄声问道:“玉辰,先生在院里吗?”
烈玉辰一身靛蓝色的弟子服,发髻上插着一支青竹发簪,装扮如同一个缩小模样的烈如清。
烈玉辰见到烈如秋便咧开嘴笑道:“小师叔早上好呀!黎明之时,祖师先生与清先生一同去飞霞峰找大师伯去了。临行前,祖师先生要我转告你,他回来后还要考查你的修为,这几日不准乱跑,要专心修行……”
未等烈玉辰说完,烈如秋便飞一般地轻跃离开,回到自己的秋枫院。此院满眼皆是红枫,树姿轻盈潇洒,红掌形状的枫叶好似点点火苗,茂密的枝叶连绵,山风卷过,如同一片生机勃发的火海。
未及一刻工夫,待沐浴之后,烈如秋用发带将暗紫色的长发高高束起,插了一支羊脂玉簪,穿上一袭靛蓝镶银丝的锦衫北弟子服,垂系于银色腰带的绦子上系着一枚血色玉坠。他对着铜镜端详左右,十分满意地自言:“且看如此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翩翩君子,我就不信他不被我的诚意打动。嗯,不如现在就去隐乌道,找他一问究竟罢。”
烈如秋一面自言自语,一面随手拿起桌上的蜜瓜,几大口囫囵吞下,接着就跃出秋枫院,环顾四下无人,便跃下石阶向着隐乌道飞驰而去。
由烈焰庄至隐乌道尚有数十里之距,烈如秋边走边想: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有没有关注到我的想法,我得集中注意力,不要又被他鬼魅一般的声音给吓着了……
隐乌道内,沐天落自然已经捕捉到那道急速接近而又十分熟悉的炽息,同时也听得清楚,烈如秋在心里关于自己各种异想天开的猜想,以及无比接近真相的推测。
沐天落不得不起身站立,右手紧紧握住掌中的黑玉长笛,此时指掌间的筋骨撕扯的剧痛更胜过往常,好像是在无时无刻地提醒自己,天罡之气为何会在手中张狂地肆虐。
这一次,沐天落没有收回灵狐,而是让它站在身前,背对熔浆湖泊面对通道口,静静地等待着那道炽息的到来。
数十息之后,通道内响起烈如秋明朗清爽的声音:“穆公子,今天你倒是挺安静的,怎么没有在我的脑海中突然发声吓人了?”
烈如秋在通道口出现,一眼便见到一只银色的灵狐,被赤色的熔浆映照出红色的光芒,一双湛蓝的眼眸散着星辉,格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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