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3-1)

江熙睿还不死心，到我家小区楼下堵我。他这么折腾，我反而不太确定要不要喊凌纶帮忙处理了，毕竟这人似乎不是丧心病狂，只是脑子不太好使。

那天凌纶去见朋友，我下楼去找江熙睿。

“你为什么不去重症科室找下手对象呢？”我问，“有很多人宁可去死也不想继续苟延残喘的。”

“没有美感。”他很认真地回答，同时伸手替我把衬衫裙领子迭整齐了。

“虚伪。搞了半天还是想装逼。等你脑袋再被铁桶砸一下，说不定能被砸得正常点。”

我感受到了凌纶的可贵。人固有几个无伤大雅的变态爱好，关键在于能不能别给别人添麻烦。

我们在小区门口说话，有个骑单车的青年经过，单车别到了江熙睿的车门。小江总瞪了他一眼，但没打算计较。

这人倒是不错，老老实实下了车过来道歉：“要不换个联系方式吧，我看您这车挺贵的。”

“不用了。”江熙睿不想把联系方式随便给人，拉开车门上了车，“我走了，漼泠，你改变主意的话给我消息。”

别了车的男人茫然地看着他开车离开，再扭头对我尴尬地笑笑：“你是他朋友吗？”

“不是。”

“这样啊……我还想问你要他的联系方式。总感觉不管车子的事不太好。”

我懒得听这人嘀咕，转身走了。他追了几步跟上来：“小姐，你真不知道他的手机？”

这时，旁边伸来一只手将我拽到身后；竟然是凌纶。

他挡在我们中间，笑着问那人：“我是她男朋友，你要我的联系方式吗？”

不知怎么的，他的微笑给我一种疲惫的感觉。揽着我腰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刚刚用过很大力气，导致手部肌肉的颤动。

青年没有再纠缠，骑上单车走了。凌纶和我往回走，我挺意外的：“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见朋友了吗？”

“见完了。”他说。

黄昏，天色灰蒙蒙的，路灯还未亮起。他走得越来越慢，就在快要进入楼道时，许驼往旁边一歪，靠在了墙上。他的手捂着腰部。我才发现，这个人黑色的衣服似乎被什么浸湿了。

“……血？”我迟疑地伸出手碰了那痕迹，“你受伤了？”

他点头。

我把他架起来，想带他去医院。凌纶阻止了我：“回家……我没事。”

“你决定回家的话……就算你后悔了想去医院，我也不会带你去的。”

他笑了：“不会的……回家处理一下就没事了。我和朋友太久没见面，彼此情绪都有点激动。”

我的脚步顿了顿：“那你的那位‘朋友’呢？”

他只是低头轻笑，没有回答。

回到家，我把医药箱翻了出来。他腰上被利器刺伤了，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涌出。

将衬衫剪开后，我心里一沉。伤口不止一处，有三处。刺击速度很快，应该是搏斗倒地时被对手摁在地上连续捅刺的。

凌纶吞了两片抗生素和止痛药，把靠枕咬在牙尖，我在给缝衣针做消毒。替他缝合时，他的手颤抖得越来越严重，我摸了这人的额头，体温很低，已经开始有失血现象了。

“得去医院。”我果断收拾东西，“如果你担心身份，我可以带你去私人的诊所。是我在海德堡读医时候的老同学到中国开的，只要给钱，他的嘴就会闭牢。”

凌纶看着我苦笑：“阿泠，唯一让嘴闭牢的方式就是让他永远闭嘴。”

“省点说话的力气吧，等你好了再和我解释来龙去脉。”

他安静了一会儿，躺在沙发上看我收拾东西。我拿出所有的现金，带上几件换洗的衣服，准备拖着他出门。这期间，他都很安静，我甚至以为凌纶已经睡过去了。

而就在我收拾完东西跑回沙发边时，雪亮的刀尖对准了我。

凌纶握着刀指向我，他的笑容越来越虚弱单薄，微笑面具仿佛即将溶解。接着，他手里的刀转了一圈，刀柄朝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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