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莱斯太太耸了耸肩膀,表示遗憾地说:“他们昨夜已经离去,行李装满了整整一辆车。”由于话题的敏感性,她特意压低了声音,防止被旁人偷听:“他们没有告知你吗?”
我紧抿嘴唇并摇了摇头,好奇地问:“他们把钢琴也带走了?”她回应道:“不,钢琴留下了。自行车似乎也留了下来。”随后她微笑道:“噢,对了,说到自行车,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说完,她放下手中的菜篮,走向对面小区的后门。过了一会儿,她牵着一辆黑色的自行车回来:“——你拿去使用吧,或许现在正需要。”
目光落在奥特莱斯太太手中的自行车上,我再次抿住了嘴唇。尽管主人的离开使我产生了一定的使用权利,但我仍然本能地拒绝道:“不。”但她却坚持道:“如果你不需要,别人也许会有需要。在他们回来之前,你可以先让它发挥价值。”说完后她接过我手中的棕色皮包放在自行车的车筐里:“物尽其用,不是很好吗?”她甚至强调了一句:“他们是你的朋友。”闻言,我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雾气依旧弥漫,淡淡的霾云似乎飘渺如梦幻。
一阵轻风吹过,凋零枝叶间的声响扰醒了沉睡的世界,远处的夕阳余晖更加黯淡,几乎难以辨认。苍穹之上的云天将其掩映,暮色在无声无息中已笼罩大地。骑着自行车沿路返回,途经大道与小径的交汇处时,一阵风将车幔吹起,阴冷而漆黑的夜幕似乎四合,轻歌浅舞,倚冰偎翠。幽微的琴音如笙箫般从巷子口传出,那会是犹太孩童菲利普的琴声吗?即便日后身处战乱之中,他是否仍会弹奏心爱的钢琴?
自行车平稳地行驶在路面,偶尔发出叮咣的声响。全身仿佛被雾霭笼罩,卷曲的头发、温暖的衣物以及灰色围巾都被其浸润,潮湿感由内而外蔓延。心脏仿佛被寒冷包围,时而被冻结,时而被烈焰灼烧,不断收缩、扭曲,感受混乱不堪。
曾几何时,连梦境都围绕着我那失而复得的自行车。如今它以这种方式重回我生活中,是荒诞的喜剧吗?我难以名状自己的感受,并未如以往般体验到重获的欣慰和喜悦。
远处未知的海风夹带着冬日的腥意扑面而来,树叶沙沙作响,海面微波荡漾。微蒙的蓝色与灰色交织在一起,透露出沉郁的氛围,轻柔地洒落在水面,泛起的粼粼波光不断荡漾,形成了一种破碎而美丽的景致。
在楼宇的楼房与房屋之内,各家各户在夜晚燃烧着炭火。当我回到家并走进室内时,立刻感受到熟悉的温暖热度,仿佛置身于一个暖和的世界,令人彻底忘却外界的寒冷。此时,前厅内传来阵阵声音,似乎是有人在交谈。从他们模糊零碎的言语中,我得知他们在讨论酒窖的相关事宜。然而,我并没有过于在意,只当是祖父与客人的日常交谈,而且自己因为被雾气湿透,感到寒冷彻骨。我匆忙将棕荦皮包放置在门口的桌柜上,但在其上看见了一封信,蓝色的邮票印着章,上面还用利落的德语横贯其中。我一边摘掉黑灰色的绒布手套,一边拾起仔细瞧了瞧,下意识地解开了系着的黾绳,却只在外封看懂了一个地名:斯图莱特。应该是邮寄给予西蒙的信。……我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拆散举动并不礼貌,于是立刻重新把信放回了桌面便准备上楼好生沐浴换洗一番。
可就在我路过客厅之际,两人叫住了我。“——噢,她回来了!”另一人附和道:“对,她回来了。”听见厅内对自己的唤声,我湿濡的嘴唇微微颤颤,苍白的脸色略显紧绷,站在门口微微侧过头看去——原来是母亲与皮科尔。
皮科尔今日穿着较为正式的西装,见到我时显得非常兴奋:“你好,你终于回来了。”我只是简短地点头致意。而母亲则是走了过来,注意到我被湿透的衣物包裹着瘦弱的身体:“噢,浑身都湿透了。”今日的她披着蕾边方巾,穿着保暖的针织毛衣。她的目光流露出对我的疼爱与关心。她温柔地说:“来吧,喝一杯酒暖暖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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