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阳身形狼狈地蜷缩在沙发一角,肚子高高隆起,像一座沉甸甸的小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屋内气氛凝重得好似能拧出水来,所有人的情绪都紧绷到了极点。
杜阳的母亲,一位向来温婉的女性,此刻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在心底翻涌。她一步跨到张宁父母面前,手指颤抖着指向他们,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们看看,你们都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
她的目光扫过张宁母亲手中那堆婴儿用品,那些原本象征新生喜悦的物件,此刻在她眼中却成了儿子痛苦的催命符。“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母亲的声音哽咽起来,“他原本有着光明的未来,有着自己的梦想和生活。可现在呢?他被困在这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每天承受着身心的双重折磨,你们却只想着你们的孙子!”
张宁的母亲想要开口反驳,刚张了张嘴,就被杜阳母亲愤怒的声音压了下去:“你刚才说孩子生下来你养?说得轻巧!你能体会他怀胎十月的痛苦吗?你能知道他每天被人异样眼光打量的滋味吗?他走在路上,每一步都艰难无比,连睡觉都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这些你们都看到了吗?”
母亲的情绪愈发激动,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他还是个孩子啊,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被你们毁成了这样!你们口口声声说在乎血脉,在乎孩子,却从来没关心过他的死活!他在医院被病痛折磨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他一个人偷偷哭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张宁的父亲想要上前劝解,杜阳母亲却猛地转身,看向他,眼神中满是质问:“你也是为人父母的,你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这样对待?如果躺在那里的是张宁,你会怎么做?”张宁父亲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低下头。
杜阳坐在沙发上,听着母亲的痛斥,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痛苦、绝望,在这一刻都找到了宣泄口。他看着母亲为自己据理力争,心中五味杂陈,既感动又悲哀。感动于母亲的爱与护犊情深,悲哀于自己荒诞的遭遇竟成了家庭矛盾的导火索。这场激烈的争吵,就像一场暴风雨,将双方多年的积怨与不满彻底爆发,而杜阳,依旧被困在这风暴的中心,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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