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假作真时真亦假6

果不其然。宋墨很快就从诏狱里被放了出来。

甚至皇帝为了费心捞他，改了年号，大赦天下。

不过说起来这新年号的出处还是有些缘由的，当初他还没做皇帝的时候，和蒋梅荪商量着定了一个国号，只不过后来真登基了，没能用得上，确实到了如今……唉，不说了。

宋墨出来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定国公坟前祭拜了他舅舅，然后才是回了英国公府。

宋墨这才知道他的手下陆争陆鸣带着定国军私下潜入到京都来了，甚至想着劫狱救他。

他暗自庆幸，幸好没能成行，否则这可是大罪。

岂非是坐实了别人口中定国军真有不轨之心的污名，否则没有旨意却暗中靠近京都做什么？

失去了舅舅这根定海神针的定国军，再也经不起一点风波了。

*

皇宫。

皇帝休养了一段时间，也显得身体有所好转了些：“窦爱卿，你执掌礼部，按理是该让你进内阁的。不过邬阁老的意思是，你资历尚欠，所以驳回了你升迁入阁的奏章。到底内阁是邬阁老当家，你得体谅。”

好一个邬阁老，坏了我青云之路。

窦世枢做梦爬都想爬进内阁，此时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表面上还得做出一副恭谦的样子道：“微臣确无功绩，难以服众。邬阁老老成谋国、所言极是。”

“宁德长公主在朕面前赞许过你，说你是个八面玲珑的大才。朕一定会用你。”

长公主是皇帝的妹妹，先夫早逝，寡居多年，民间有点这样那样的传闻，说是长公主和窦世枢之间有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种关系放在男女之间便显得暧昧了。

“比方说眼下，朕虽赦免了宋墨，可六部九卿中、包括你的门生，还是天天上一堆奏折，要治他死罪。你怎么看？”

窦世枢也不是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主，否则也做不到今时今日的官职。

“宋墨乃世之虎将，屡立战功，年轻一辈里无人能出其右。依臣愚见，若杀此朝廷栋梁，恐三军寒心。然，其手下定国军久在福宁，不受朝廷约束，肆念惯了，更有无旨离营、跑到京城来的。”

皇帝道：“哦？”

汪渊道：“回皇上，确有其事。恐是他们听闻少将军身陷牢狱，才……”

窦世枢：“微臣的意思是，宋墨纵有诸般不敬，恐也是受了手下人……”

皇帝道：“猛虎拔牙，以观后效。”

*

朱燕瑜出了宫，她骑着一匹快马，离了城门，去了郊外。

到了一处带着茅草屋的农舍附近，她下了马，牵着马往前走。

见那牵牛花爬上稀疏的篱笆，青苔堆生。

一个带着斗笠，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农夫扛着锄头，锄着自家院里的杂草，准备开垦一块土地出来耕作。

朱燕瑜：定国公真是闲情逸致。

“这里没有什么定国公，有的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夫，我这一辈子所希望的也不过就是天下安定之后能找一处乡野之地归隐，粗茶淡饭，聊此余生。”

朱燕瑜：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你死我活，没有相互残杀，确实比宫廷和朝堂更好。

朱燕瑜：可国公爷也想要效仿靖节先生，也得朝堂先稳定下来才行。

定国公：公主，屋内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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