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成婚 (2-1)

踉跄着被人扶起，耳边是喜婆带着腔调，颤颤巍巍而尖锐的声音：

“双双成一对，久久不分离……”

“一拜苍天敬天地，二拜高堂父母卿，三拜对首不分离……”

耳边是众人哄堂的起哄声，让她本就昏昏沉沉的意识更加混乱。还没等到入洞房才能查看眼前的景象，居然和其他地方习俗不同的是，直接在拜堂时就掀开了盖头。

说是“结婚”，场中竟然没有新郎，只有神色各异的两位身着深色，算不上喜庆的“高堂”坐在上位，身板僵硬，都没有开口说话。

接下来映入眼帘的是大红色的帷幔。一个大大的“喜”字，表在正中间，高堂落座处绑的却是白色的绸缎花。她身着的嫁衣繁杂无比，却没有一丝华贵，不是金丝缠绕，也不是宝石做配，而是暗红色的丝线和细细的黑线勾勒。

扫一眼，满堂的墨色椅凳落坐着稀稀疏疏的客人，神色古怪，没有一点高谈阔论，也没有喜气洋洋的神色，她却看出了一丝唯唯诺诺的感觉。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不像是结婚，反而像是……

“送葬。”

猜测在脑海中刚闪过一瞬，男人的声音却先一步传来，仿佛早有预料。

她还没来得及询问他是不是知道一些情节发展，一阵无言便在周围蔓延开，宾客们都陷入了该死的寂静当中。她突然意识到，先前听到的宾客的起哄声，不见得是这些看起来不像“人”的宾客发出的。那是哪里传出了那些贺喜和锣鼓声呢？

还没她细细琢磨，喜婆的脸一瞬间在眼前放大开来，僵硬的肌肉线条，带着死气的，满是皱纹的脸。

“新娘子，请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在毫无准备和记忆的情况下，还是顺着剧情发展，走一步看一步的好。

言辞倾艰难的起身，却发现身上的绳索不知道何时已经解开了。腿上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裙摆奇长，她只好提着裙摆，却发现手腕自下而上的，分布着几道红痕，看起来像是长期遭人虐待的产物。

媒婆像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眼见新娘身体抱恙，主家又是这个态度，极其有眼力见的上前来搀扶，稳住了言辞倾摇摇晃晃的身子。借着她的力，言辞倾往一片漆黑下的后院走。

后院一片漆黑下居然也有几盏昏黄的灯，借着灯光，她轻咳一声，抓住喜婆的手腕，沉声询问：

“您辛苦了。只是我还不知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直接前去，恐怕……”

复杂的神色在喜婆的脸上一闪而过，她并未过多解释，只是笑着拍拍她的手，腔调竟然不复先前的那样夸张，而是有一点过分柔和：

“什么样子的人都是过，和谁也是过。您放心，嫁给大户人家的儿子，即使夫妻不和睦，吃穿用度也是旁家百姓比不了的，您说是吗？”

说完，她一推，言辞倾便进了一间贴着喜字的屋子。房内很亮，和先前的布置相比，可以称得上是灯火通明，可以看得出是个极其受宠的儿子。

几盏贴着喜字的，带着坠儿的暖橙灯光的琉璃罩子落在一米左右高的灯柄上。再往前看，重重帷幔之下，一道身影靠在木制的床上。清瘦的人儿在黑色的，雕花的木床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白皙，孱弱无比。

“谭谭，走近些。过来让哥哥瞧瞧。”

言辞倾感觉那人并无恶意，往前走了几步，落在男人分外好看的脸上。男人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似乎怕吓到她，还放轻了声音。

“我母亲就那样，你从小就知道的。别怪宋哥哥，好不好，嗯？”

言辞倾垂眸不说话，眼前是和原主很熟悉，而且疑似青梅竹马的哥哥，对她来说，露馅不过是分分钟钟的事，这一不说话，倒好像落实了有些生气的表象。男人不说话，只是笑一笑，招呼着她先吃点桌子上点心一类的东西垫一下，然后在她倒了一杯茶喝了几口之后，轻笑着取出一封薄薄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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