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不是禽兽 (2-1)

院中朴智旻抬眼扫视一圈，锦衣卫们立刻会意，纷纷低头只专注于碗中食物，忽而云惊鸿问：

云惊鸿：京都情况如何？

金硕珍面色不变，为她碗中夹了一烤的外焦里嫩的羊排，上面已经被他细心的撒上开胃的调料，说：

金硕珍：京都诸臣，除了那几个，其他人还以为你昏迷着，不过倒是无棘手的大事，一切按部就班。

云惊鸿：嗯。

云惊鸿点点头，咽下嘴中食物后说：

云惊鸿：传信京都，放了海滇人。

这话轻飘飘，听着像是闲话家常，但其内容却让所有人停下咀嚼的动作，惊讶的抬头看她。金硕珍这时忘了和朴智旻的针锋相对，两人在此刻默契的对视，从对方的表情看出，彼此都不事先知情。金硕珍斟酌片刻问：

金硕珍：对外你还昏迷，此刻放人瞧着不合理。

云惊鸿：海滇不是来国书询问了么。

这、这是我们能听的吗？在场锦衣卫们除了朴智旻，均瞪大双眼满脸惊慌的看向自家老大，眼里传出求救的讯号：老大！好想逃！坐在与朴智旻一人之隔位子的裴纶耐不住同僚的眼神悄悄凑近扯了扯朴智旻的衣袖：“老大，我们该退下吧？”死死压低声音，几乎是贴着朴智旻的耳朵，若不是朴智旻武功高强，只怕也听不清这细若蚊蝇的声音在说什么。朴智旻将衣袖从裴纶手中抽走，说：

朴智旻：陛下，臣等先告退。

云惊鸿：不必，锦衣卫留下，你们成立不久，手段倒是强硬，但周旋于京城地方各势力，还有的学。

朴智旻微笑回：

朴智旻：多谢陛下体恤。

金硕珍瞟了眼他，继续说：

金硕珍：海滇国书用词傲慢，送信之人原本不屑一顾，不过被吓一吓倒是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

云惊鸿：做的不错。

朴智旻在旁沉默听着，脑中汇集着这些天搜集的情报，逐渐刻画出一套清晰的脉络，抬头看向云惊鸿，一番话在心中反复斟酌词句，小心问道：

朴智旻：臣斗胆，依臣一路所见，陛下是打算与海滇三皇女合作，但此时放出海滇太女，无疑是放走了三皇女的对手，她们还会听话吗？

云惊鸿：我从未奢望海滇人来到大云会真心与我合作，更遑论她们会如此正人君子到遵守约定。

云惊鸿：她们有备而来，那碗使我昏迷的汤便是她们故意卖给我的消息，若我不识喝下中毒，她们便有理由找大云讨要人情。

云惊鸿：我装做中毒，却在她们意料之外，反而被我抓住由头，这一局起手，我略占上风。

云惊鸿环视一圈，将众人视线收入眼中，郑重说：

云惊鸿：大国博弈，不止在战场，暗中交锋，不见硝烟的战争才是最关键。直白的说，所谓的君子协议，只不过是一种获得利益的手段，一切都是为了达成目的，但是，在不择手段的过程中，要保有原则，人命第一，证据第二，因为……

云惊鸿莞尔一笑：

云惊鸿：咱们是人，不是禽兽。

云惊鸿深知她赋予锦衣卫监管众官的权利，有利有弊，权利过大，法律知识最后的保障，约束人的永远是心中的理念，现在她们对于京都诸事还太稚嫩，这份稚嫩背后是对国家的忠心，趁此机会多加提点，好过日后补救。

云惊鸿：我答应与金泰亨他们合作是其一，放海滇太女为她们增加麻烦是免得让她们闲下来有心思在大云境内埋下隐患，不过，我也不会让她们回程之路太过顺利就是了。

话音落，院中一时安静下来，朴智旻打破寂静说：

朴智旻：她们动，六扇门必回跟随，那么我们可借此继续深挖六扇门在大云的暗探。

云惊鸿：没错。

云惊鸿点头。

云惊鸿：她们既然伸出手来，那我便要握上一握，看看那只手的主人有几斤几两。

那一刻，云惊鸿的眼中蕴满战意，那运筹帷幄的自信，让众人不敢出声，只得屏息凝神，低下视线以表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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