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任 (2-1)

李石珍将熬好的药放入托盘中，跪在云惊鸿面前将托盘高高举起，一旁田柾国接过，放在云惊鸿面前桌案上，又拿出一盘杏子果脯说：

田柾国：昳姐姐，药熬好了，再气也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云惊鸿靠在窗边，窗外栽种了一排夜来香，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花朵，花香沾染在指尖，放在鼻尖嗅闻，幽香暂缓了心中郁气，她长吁口气，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药物酸涩，极难入口，咽下后苦涩气息又反上口腔，几欲吐了出来，云惊鸿捂住嘴唇，缓了几息后看向李石珍道：

云惊鸿：药也太苦了，就不能配些甘淡的药材吗。

李石珍立刻伏低头：“是，微臣遵旨。”

云惊鸿挥退了她，看向白起：

云惊鸿：白起，抬起头来，朕能吃了你吗？

口中弥漫着苦味，云惊鸿也没有心思与她多费口舌，等白起抬头后看向自己，云惊鸿直接点明：

云惊鸿：朕欣赏有野心之人，不然如何实现心中抱负？但仅限于此了。

“臣等明白。”屋中众人纷纷跪下，云惊鸿点到即止，对白起挥了挥手：

云惊鸿：白起，回军中去吧，后面还有你忙的。

白起离开房间关上房门，双手迟迟没有收回，保持关门的动作，心中忽然涌生一股后怕的情绪，是不是早在三皇女反叛之前，或者更早，早在太女当年出征原北燕之时，就已经留意到了自己，所以才会在处死秦桧后从数万镇南军中选择自己成为一方大员，这些年自己的日常起居是否都以尽数呈报到了陛下案前？白起反复深呼吸，平息了心中情绪，缓慢离开了这方小院。

房内，云惊鸿喝下一口清茶，终于能将苦味清除些许，她看向陆游，说：

云惊鸿：自从朕登基，老师回乡，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甚至连封信也没有，这些年老师忙着监管郴州辛苦了。

这话得仔细品，站在陆游身旁的陆文昔这一路的经历让他长进了许多，听到云惊鸿这番话，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母亲辩说，张开了嘴，却无话可说，只不过自家母亲比自己直白大胆多了，坐在云惊鸿下首，喝下一口茶，慢悠悠道：“老臣年老体弱，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精力，本想辅佐陛下登基后告老还乡安享晚年，但陛下信任老臣，老臣便想拼着这副老骨头为大云再尽力几年，如今大云在陛下治理下欣欣向荣，老臣已无用武之地，还请陛下恩准允老臣辞官。”

云惊鸿心中本就对强留陆游继续任职有所愧疚，刚才的话更像是在嗔怪，没有动怒，陆游这些年收到了李冰的信，连带着寄来了许多京城特产，自然明白这其中有云惊鸿的授意，她心中甚感安慰，但她依然没有回信，其中有作为老师的面子，也有对云惊鸿当初下密旨定要她的一双儿女入朝为官的不愿意，只不过拗不过自己的学生是皇帝，而孩子们也有这个抱负，她也只能当做不明白，只顾干事。这下听到云惊鸿如此说，立刻就要辞官，因为她明白，云惊鸿此番带着陆文昔下江南，还来到自己所在的郴州，肯定是有需要自己的地方，所以才敢大着胆子。

云惊鸿并未恼怒，心中不禁感叹，老师的个性还是那样耿直，半个好听的字都不肯说，罢了，老人都是小孩，还是我先说吧。

云惊鸿：老师是否觉得朕处理吴德的手段有不妥之处？

陆文昔的心又提了起来，心中大吐苦水，这陛下说的话怎么一句比一句恐怖，一旁陆游沉思片刻回：“陛下如今已是天下之主，老臣如今已无法对陛下的课业作出评价，陛下的疑惑或许只能从大云历代国君处得到答案。”

云惊鸿：朕明白了。

云惊鸿得到陆游的回复明白了陆游的言外之意，她忽而看向陆文昔，把他吓得立刻低下头回避视线，云惊鸿心中觉得他好笑的很，至于这么害怕吗。

云惊鸿：朕打算让陆文昔接任吴德的职位，升任郴州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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