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豸（3）

“玩弄人命的感觉很好吗？”

耳畔又传来相同的声音。头皮的疼痛传来，自己的头发又被削掉了大半。

“我的头发……你竟敢……”女鬼长出的右臂抚摸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发。

“下一刀就砍断你的脖子。”沾满鲜血的脸一晃便重又消失。

女鬼想要操控那些人攻向空中的唐泽柳薰，可是身体却像醉酒一般不听使唤，那些蛊虫也都软倒在土地上，躯体挣扎着消失了。

“怎么样啊恶鬼，这血液的味道很好闻吧！”白发的少年不知何时拿刀刺进了自己的身体，奇特的血的味道弥散开来，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猎鬼人的刀要砍来了……

“丑八怪，去死吧。”不死川实弥旋转刀刃刺向鬼的身体。

“风之呼吸·肆之型·升上沙尘岚！”

身体……身体被强劲的斩击卷成了碎块！

“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一闪·神速！”

一道雷电闪过，女鬼刚想护住脖颈，天地却已经在瞬间调转过来。

被砍到了！自己要死了……

她看到猎鬼人犀利又鄙夷的双眸，看到无边的黑暗中那高悬的月亮，什么东西久违又鲜明地出现在脑海。

视线模糊了一下，随即重又清晰。她看到别人朝着自己扔石头，嘴里骂着“丑八怪，臭虫”。她看到泥泞的水滩，破旧的房子，和水的倒影中，自己丑陋无比的身躯。

丑八怪……是啊，自己是人类还是鬼的时候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身材矮小，五官丑陋，头上还有一大块长不出头发的吓人的斑……可这样的自己难道不想成为大家所喜爱的人吗？

丑陋的人就不配得到赞美吗……哪怕出自真心的关怀都会被认为是做作，就算自己多么努力也只会吓跑别人……

“多么可悲啊，让我帮助你成为强者吧。”

直到那一天，那只没有温度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给予了她能够成为鬼的血液……

不对不对……不是他，那个不嫌弃自己丑陋的人，那个抚摸着父母都不屑一顾的自己脸颊的人不是他……到底是谁呢……

到底是……谁……

为什么自己不记得了，明明是…明明是最重要的人啊……

尘封的记忆逐渐褪去外壳，她看到那个人正站在阳光下的空地上。

她想抓住那个远去的人深棕色的袖口，却扑了个空，那个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冲着她微笑着，然后，消失在春日微醺的暖阳中。

啊啊……全都想起来了…是自己杀了他……

“容貌本就不是人生来能决定的东西，只要你能露出笑容就足够了。”

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你能活着…如果我们能够再次相遇……

……

最后一缕鬼的烟尘化作了思念，飘向渺无边际的暗夜。

“哈啊……哈啊……结束了……”

“你中毒太深了！”不死川实弥把唐泽柳薰拎到背上低声说，“我带你回去。”

“那些人…还没有埋葬……”

“切，先关心一下自己的死活吧。”

“我要去哪里？”

“去蝶屋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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