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夜色渐浓，众人渐渐都熟睡了，房间里只充斥着浅浅的呼吸声。

柯凡方绪和张慕涵中途出去过一次，大约二十多分钟。他们说是去上厕所，可这厕所又不是建在市区，一来一回怎么可能用那么长时间。

他们回来后大约一个小时，一直安静躺在角落里的游川站起来，他一直都装成沉睡的模样，实际上他每一秒都保持着清醒。

你犹豫了一下，转头确认韩沉和白锦曦都睡得很熟，然后轻轻起身跟了上去。

你刚出门，就看到他一头钻进走廊尽头的厕所里，你悄悄的穿过灯火长明的走廊，没发出一丝声音。静静的站在厕所门附近，一小块廊柱投下的阴影中。

你等了一会，发现有些不对劲。里面既没有传出冲水的声音也没有洗手的声音，即便是隔着门也不应该如此安静。

你怕把别人引来，上前轻轻的敲了敲禁闭的厕所门。

没有应答。

你的心猛地惚悠了一下，左手猛拧门把，右手抄起匕首猛地撞进去。

屋里一个人影挟着风声迎面捣来一拳，你反应迅速的一矮身，右手上撩匕首直刺来人喉咙。那人用手一格，你定睛一看赶紧住了手。

顾寻止（V）：你在里面怎么也不出个声儿！

你嘶声说。

谢陆（T）：我还以为是别人跟着我……

顾寻止（V）：你连我的脚步都听不出来？！

谢陆（T）：你收了脚步，悄悄摸过来的，我听不清啊。

他的头垂下去，在厕所昏黄吸顶灯的照影下竟显得有些委屈。

顾寻止（V）：好吧，那你出来……是干嘛？

谢陆（T）：呃……可能，是来上厕所？

顾寻止（V）：啊？就……只是上厕所？

谢陆（T）：是的。

顾寻止（V）：真的上厕所？

谢陆（T）：是的。

你愣住了，瞪大眼睛，抿了抿唇，半晌无奈的说：

顾寻止（V）：好吧，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才跟出来的。

T上前一步，单手附上你的脸。你感受到他手上长期拿枪磨出的薄茧，正轻轻的磨蹭着。

谢陆（T）：你终于笑了，我好久都没看到你笑了。

笑？你扭头看向厕所墙壁上悬挂的镜子，只见你的嘴角不知何时已经被他逗的泛起一个小弧度。不是那种勉强的敷衍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一个微笑。

你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他，灯光下他的眼睛变成一种半透明的蜜糖棕色，你看到那里面全是颠簸的无法倾吐出的情感。

谢陆（T）：我其实很不舍……

悲伤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你轻轻的用胳膊环住他的腰身，你能感受到胳膊下的肌肉瞬间紧绷，但仅仅两秒钟之后，它们就放弃了抵抗。

顾寻止（V）：那就不要做傻事，活下来。

他看见窗外蛰伏着巨兽一样漆黑的山林，他突然庆幸。无论等会儿会发生什么，至少你们拥有过这一刻，非常短暂的一刻，但可以值得永生回味的一刻。

他多想让时间停驻，可你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很远很远，远到他看不清未来。可他的生命，已经被自己判了死刑，在不远的几个小时后，世界上将少掉一个渣滓。

于是他低头吻向你的眉眼，无比温柔的，不带有丝毫情欲的吻着。他爱你，但残破的灵魂使他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谢陆（T）：我爱你。

他轻轻的说出口，很轻，轻到下一秒就被山雨拍打窗户的节奏淹没。但还是被你捕捉到了。

顾寻止（V）：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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