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后悔

“滚蛋了？”

远处一个花臂插着腰，叼着烟，远远地嘲讽着，身后立着几个人，是台球厅里被林霖拍过砖头的那群人。

江杨没来得及拦，林亦扬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照脸就是几拳，和那人扭打了起来。江杨、陈安安上去试图拉开二人，却不得不和其他几人厮打起来。

孟晓东没有和人打过架，他掏出手机正要报警，却被身后近处一人看到：

“艹，报你妈的警！”

那人从腰后掏出一把水果刀，红着眼就要朝孟晓东捅过来。

林霖看到了，什么都没顾上，豁出命去护在他的身后。

她很瘦，他的肩却很宽。但在那个瞬间，她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守住了她的全世界。

刀尖斜着刺进她的左肩，滚烫的血滑过她的手臂渗进孟晓东的黑色大衣，暗红一片。

他将她打横抱起，疯了一样向医院跑去，急切、反复地唤着她的小名。

天上飘起了小雨，冬天的江南小城，湿冷得要命。

直到很多年后，孟晓东想起十六岁的冬天，依然忍不住轻微地发抖。那天风刮在脸上，雨落在身上，心口是刺骨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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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医院将林霖送进急救室后，东新城的人都急得发疯，孟晓东倒是冷静，把所有手续都办妥了，还不忘问他们有没有做笔录。

但稍微留意就会发现，他手上的缴费单，被一个点儿连着一个点儿的泪水打湿得字都晕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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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霖是在医院过的年。她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长有六厘米。对于台球运动员来说，这极有可能影响到她未来的职业生涯。为此，贺佳背着她不知流了很多泪。

江杨来看她，告诉她那群小混混已经被送进了看守所，林亦扬回了学校，一切都好，虽然断了联系，但贺佳依然偷偷找了人，拜托他的高中老师多多照顾。

至于孟晓东，他的父亲亲自来东新城致谢、道歉，而他据说被关了禁闭，再没从北城俱乐部出来过。

辛教练完成训练后，就来医院给她讲笑话解闷，其他师兄弟也都轮着空来陪她说话。躺在病床上的林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

林霖：“我真的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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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贺姨陪护。

“丫头，你是不是喜欢北城孟家那个男孩子？ ”

林霖垂眸，停顿了几秒，望着眼前最信赖的人，回答得利落：

林霖：“是，喜欢。”

贺姨温柔地看着她：

“可是孩子，你不能这样冲动。你要知道那把刀要是再偏一点儿……”

再偏一点儿，就是要害。贺佳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林霖：“贺姨，我那时候，真的没想那么多。”

她很真诚，带着哄人的语气，

林霖：“不会有下一次了，您放心。”

贺佳语重心长，还是忍不住唠叨两句：

“晓得啦。你护起别人来，就是这样不管不顾的。”

……

林霖：“贺姨，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还疼吗？”

林霖：“不疼了。”

“真的？”

林霖：“真的。”

“后悔吗？”

林霖：“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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