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一周后，又是一个周六，孟晓东出院了，他约林霖去一家老年棋牌室练球。

林霖到的时候，孟晓东已经等在门口了。看他额头还贴着纱布，身上背着杆桶。林霖别扭地关心道

林霖：“这么热的天，你也不怕伤口发炎。”

孟晓东：“说好了要带你来的。”

孟晓东：“进不进去？”

林霖：“进进进。”

很难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说话开始变得熟稔，像是本就是旧相识。

他带她进去，这是一幢独立的房子，一楼有几张台球桌，斯诺克和九球的台子都有，还有许多小桌供人打牌下棋，虽然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有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好在并不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林霖很满意，问他：

林霖：“怎么发现的？”

孟晓东：“来做过志愿者，教台球。”

孟晓东：“于伯伯好。”

他向人问好，

孟晓东：“这是我的朋友，林霖。”

林霖：“于伯伯好！”

“欸！晓东，这还是你第一次带人来呢！“语气有些揶揄似又有些欣慰。“球桌只要空着，你们随便用。”

老于人很和善，算是这里管事儿的人。

他们点头谢过，也没再多说什么，各自选了桌子开始练球。

一场球，就是一整个下午。拿起球杆的那一刻，对于台球运动员而言，这个世界除了对手以外的人，都已不存在。

独自练球，对手就是自己。他们都有高度的专注和自律，这是一种意外的、不用宣之于口的默契。

傍晚，人声渐无，背景音结束，是时候收杆了。

孟晓东：“我送你回去。”

林霖：“我家离这儿不远。”

孟晓东：“天快黑了，还是送你。”

她挑眉看他，没有拒绝。

小城河多，她和他沿着河道，并肩走着。衣角擦过，他脚步很稳，她却走得飞快，时不时停下等他，双手插在胸前。

他指指脑袋上的纱布，也不说话。

两人在路灯下走着。

孟晓东：“每个周六的下午，教练会允许我出来找外面的球房练球，这也是训练计划的一部分。”

她“哦”了一声，自顾自走着，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孟晓东：“你来吗？”

他忍不住走到她前面，转身低头问她。

女孩没有回答，反问他：

林霖：“这算是，一个约定？”

孟晓东：“不然呢？”

他拉了拉杆桶的背带，一边偷笑，一边大步往前走，等她追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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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每个周六下午，他们都会在这里碰面。

他们约好差不多时间来，此外再不多话，只是每次孟晓东都坚持送林霖回家。

有时不是约定的日子，他们在训练之外有时间也会自己单独过来，一两次偶然碰面，似乎比约定好了还让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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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周六，送她回家的路上，走到半道，几声闷雷从远处传来。

孟晓东：“要下雨了，快走。”

他们都没有带伞。

林霖：“先去我家避雨。”

孟晓东：“好，先走。”

暴雨突如其来。

他们奋力地跑，可一场大雨已然落下，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还好离她家只有两个街区，但跑到她家楼下时，两人还是被大雨淋湿，满身狼狈，林霖哈哈大笑地看他，湿透的发丝都粘在了额头上。

孟晓东神色如常，但眼中带笑，帮她将几缕头发捋到耳后，又很快低下了头，红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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