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兰哀求,拽住他的衣袖:
杨兰:“不要造反好不好,天下好不容易太平,沈琅也是个不错的君主。”
谢危眼神冷漠,缓缓把衣袖从她手中抽出。
谢危:“杨兰,你凭什么动摇我的决定。”
见到谢危拒绝,杨兰闭了闭眼睛,还有些不死心:
杨兰:“薛氏都已伏法,你还想怎样?”
谢危:“我知道你觉得我虚伪狡诈, 步步为营,处处算计。可即便世间生灵涂炭,世人流离失所, 于我而言, 并无所谓。我就是这般,纵我视人命如草芥, 天下又能奈我何?”
杨兰心底怆然, 道:
杨兰:“先生昔年也曾饱受其苦, 目睹三百义童之惨遇。人失其家,子失父亲, 天下罹难, 苍生哭号, 竟不能使先生动哪怕一二的恻隐之心吗?”
谢危平静地回她:
谢危:“不能。”
这巍峨的皇宫,在渐渐下落的夕阳艳影里, 浸了血一般,透出一种浓烈的精致,可他一点也不喜欢,当下甚至还笑了一声。
谢危:“我曾想,我与沈琅,皆是肉体凡胎,为何我须跪他,为他舍己之命,还要将心爱之人拱手与他?天生万民,人人都是其子,为何只有皇帝敢称天子?分明人人都是天子。可人人也都是草芥。万类相争,从不留情;想杀便杀,想毁便毁。倘若人要问一句为什么,或恐该向天问。毕竟天生人于世,真正的平等,从来只有一样——”
一地静寂,杨兰红着眼看着他。
谢危眉目舒展,淡淡续道:
谢危:“那便是死!”
此时此刻的谢居安,分明平静而理智,可不知为何,杨兰听了他这一番话后,从心底里生出的只有彻骨的寒意。
杨兰久久地静立不动,喃喃道:
杨兰:“若是叛军攻入皇城,沈琅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谢危拳头握紧,猛然按住杨兰的后脖颈,贴近她的唇,咬牙切齿道:
谢危:“好啊,等大军攻破皇城,你就陪着沈琅,去死!”
见杨兰落下了泪,谢危只觉得心间苦涩,缓缓退开,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身形落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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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危算尽人心,自然知道杨兰不会揭发他,当夜他就领了旨意出了京城。
龙入大海,再无束缚。
自谢危离开,杨兰就没展露过笑颜。沈琅知道原由,因为这是他与谢危,亦或该称薛定非的赌局。
谢危在离京之前和沈琅坦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薛氏一族都得到了报应,但他还有心愿未了,燕侯一片赤胆忠心,不该落得这个下场,他愿意劝说燕氏父子迎击大月,收复金陵。但他要一个承诺,给杨兰一个选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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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承乾宫时,杨兰已经睡下了,沈琅像往常一样先去洗漱,然后上床抱住她。
轻轻抚摸她的肚子,已经七个月了,孩子很健康,太医说是个男胎,再过两月就要生产了。
隆起的已经很明显,不过因她娇小,肚子比别的孕妇小一些。
沈琅的动静不小,再加上杨兰近日睡得不好,早就醒了。
沈琅平静道:
沈琅:“兰儿可是在担心谢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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