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二）

杨兰：“呕——”

另一边，杨兰见了盆中鹿血，忽然脸色一变，用袖子捂住嘴，发出一阵干呕声。

侍女印红脸色一变：

印红：“鹿血块虽然大补，鹿血却是活血之物，贵妃娘娘现在可碰不得！”

太后假惺惺道：

太后：“快端下去！”

宫女们忙冲上来，其中一个宫女走到一半，忽然哎哟一声，身体向前栽倒，好死不死，正好栽在放鹿血的桌子旁，桌子一摇，整盆鹿血全部泼了出去，将地面染得一片腥红。

掌事大宫女忙道：“你怎么办事的，还不赶紧收拾干净，别坏了主子们的兴致！”

宫女们立刻冲上前来收拾，可鹿血极腥，一时半会儿哪里收拾得好，不一会儿，整个亭子便臭不可闻。

方妙：“咦？”

方妙忽然咦了一声，

方妙：“你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姜雪宁：“声音？”

扑棱扑棱，仿佛飞鸟振动翅膀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方妙：“看！”

方妙忽然转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恐，

方妙：“那是什么？”

只见秀山背面宫墙下，树林剧烈摇动，片刻之后，无数黑色蝙蝠从树叶后钻出，顷刻间遮天蔽日，冲进御景亭。

杨兰呆呆看着头顶，只觉一团墨汁扑面而来，只一瞬，就将整个世界染成了黑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中，只有不同的声音响起，一会儿是宫灯落地声，一会儿是杯盘被打翻的声音，但更多是的人的惊呼求救声，以及乱成一团的脚步声。

印红：“走开，走开！”

印红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伴随着挥动手臂的声音，

印红：“娘娘，小心啊！”

小心谁？蝙蝠还是人？

一只只蝙蝠扑向地上的鹿血，不知多少翅膀刮过杨兰的脸颊，也不知多少人从她身旁涌过，化作一股难以停止的水流，裹挟着她一路向前，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御景亭边沿。

印红：“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印红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越来越急，越来越远，

印红：“您在哪儿？”

杨兰： “本宫在这儿！”

杨兰刚喊了一声，就感到身后多出来一双手，在她背上用力一推。

杨兰脚下一滑，若非她及时抓住了登道上的栏杆，如今已经滚了下去。

秦贵妃：“小心呀。”

身旁忽伸来一只手，扶住了她。

杨兰转过头，正要谢谢对方，待看清楚对的脸，感谢的话生生凝在舌尖。

德妃朝杨兰嫣然一笑，忽大呼一声：

秦贵妃：“贵妃小心！”

语罢，她猛然一松手！

幸而身旁伸来另一只手，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德妃见没有成功，竟想将杨兰和姜雪宁一起推下。

只不过印红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在德妃背后一脚便让她像断了线的风筝，沿着登道一路滚下。

杨兰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还有些惊疑不定与庆幸，但终究还是不忍，唤人来救人。

杨兰：“来人，快来人，德妃坠楼了！”

众人皆惊，片刻之后，德妃的侍女挤开人群，发疯似的朝这边冲了过来，最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了登道，扑到德妃身旁

“醒醒啊娘娘！”她语带哭腔，撕心裂肺地喊道，“救人！救救德妃娘娘！快来人，救救娘娘！”

御景亭下，侍卫们举着火把匆匆赶到。一根根火把聚拢，照亮了地上昏迷不醒的德妃，也照亮了她身下涌出大片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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