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有大雨上

或许明天并不会下雨，即便真的下了，她也可以等到那时再与胡尾生商量，不必让他现在就陷入痛苦。

胡尾生这次没有再挣脱她的手，但他的神情依旧显得有些沉重。

他静静地与月啼暇对视片刻，随后默默地将头转向一旁：“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不必勉强。虽然我会感到不甘，但我也不愿强人所难。毕竟从一开始，我胡尾生就不配得上你。我们的关系，或许从头到尾都是我的奢求。所以，即使你现在后悔了，我虽然不舍，也不忍心勉强你。”

月啼暇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急忙拉住胡尾生的手：“我愿意的，我们明天就走好不好？”

“可是你刚才……”

“我只是担心下大雨会带来不便，并没有别的意思。”生怕胡尾生继续拒绝，月啼暇提着裙摆转身，边向月啼家的方向跑去边大声叮嘱道，“我明天会在约定的地方等你，你……一定要来！”

白月初望着她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

月啼暇似乎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错觉吗？

他转头看向胡尾生，只见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之后才握紧拳头，自言自语道：“小暇……以后我一定会拼尽全力，让你住上大房子。”

次日清晨，阳光刚露出一丝光芒，天空便骤然变脸，乌云密布。

胡尾生离开简陋的小屋时，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覆盖在畜棚上的厚帆布卷起，打成了一个包裹。

雨势如此之大，他打算接上月啼暇后，用仅有的积蓄雇一辆牛车，届时将这块帆布搭在车顶，勉强可以遮挡风雨。

他几乎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周全，竭尽全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减少月啼暇在这场私奔中的艰辛。

由于是私奔，两人约定的见面地点不能太显眼，但若标志物不明显，又怕错过彼此。

因此，他们选择了镇上唯一的石拱桥下作为会面地点。

大雨使得路上的行人渐稀，连摊贩们也早早收摊离去。

胡尾生在桥下等待了数个时辰，却始终不见月啼暇的身影。

他心想，或许是她在路上遇到了什么耽搁，所以才迟迟未到。桥下的胡尾生任由雨水浸透衣衫，执着地站在原地，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令他感到越来越冷。

这种寒冷并非源自身体，而是从心底深处涌出的寒意，令他无法抑制地颤抖。

又过了几个时辰，胡尾生的心愈发冰冷。

为什么月啼暇还不来？是被她母亲发现了，无法前来？

还是真的后悔了，不愿赴约？

情感上，胡尾生更愿意相信前者，然而理智却告诉他，后者可能性更大。

若真是前者，月啼暇大可派遣家中任一下人前来告知，毕竟月啼府邸中仆从众多，即便她被母亲阻拦无法成行，传个消息却是轻而易举。

退一步讲，让阿壮跑一趟也是可行的。这些日子以来，胡尾生已察觉到阿壮绝非寻常黑毛驴，至少在力量方面远超常驴。

因此，倘若月啼暇真遇险境，阿杜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定会及时通知他。

然而此刻……

无论是月啼暇还是阿壮，皆未现身。

唯有胡尾生一人孤独地伫立于约定之地，直至周身渐感寒意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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