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哥正看的津津有味,听见他的笑声,瞌瓜子的动作都停了停:“怎么了?”
他这个兄弟今天实在不大正常,看着阴阳怪气的,难怪他婆娘要他好好劝导劝导。
“……没事。”
胡尾生摇了摇头,但心里又着实气闷,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就是觉得戏文果然做不得准,一个落魄武人都敢肖想高门大户,看起来是他救了富家小姐,实际上却是他靠着富家小姐一路走高,也不怕人说他攀龙附凤。
“你怎么会这么想?”
徐大哥怕影响了其他看客,压低声音道,“那富家小姐清誉受损,要是武将不肯负责,那她可就嫁不出去了,一个女人背上不清白的名头,可是要毁一辈子的,你也是年轻见识少,却不知越是有钱的人家规矩就越多。”
胡尾生拧了拧眉,越是有钱的人家规矩就越多?
那她呢?
她的家人会不会也……?
不,是他想岔了,戏文里的富家小姐是在众目瞬瞬之下出的事,可他们那个时候,旁边却是没别人的,只要他不吭声,这事就能永远瞒到底。
徐大哥见他神情恍惚,还以为胡尾生被戏台上的情节迷住了,顿时来了兴致,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模样,朝戏台下努了努嘴:“你看那边,我们东家的千金就坐在那儿,看场戏还得用屏风遮挡,连面容都不让人瞧见,更不用说戏里那些亲密场景了。”
“可是,那武将怎可如此轻率地承诺负责?万一人家富家小姐不愿意呢?这岂不是强人所难?”
胡尾生心中暗自思量,若是自身条件优越,愿意承担责任自然是有担当的表现;然而若自身境况堪忧,仍要承担这份责任,岂不是为了攀附权贵?
“你今天怎么这么钻牛角尖?”徐大哥疑惑地扫了胡尾生一眼,耐心解释道,“这富家小姐遇到了这种事,武将若不娶她,她今后该如何是好?
况且,若她不愿,大可拒绝。名声已受损,拒绝后也无妨。但武将必须表明态度,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没有担当?至于富家小姐是否愿意,那是她的选择,但他是否有责任心,却是他自己的事。”
胡尾生沉默片刻,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先前因自尊心作祟,未能深究此事,如今细想之下,心中却有些许懊悔。他咬了咬牙,继续问道:“戏文毕竟只是戏文,故事里的武将尚能东山再起,倘若他始终无法翻身,难道要让富家小姐陪他过一辈子的苦日子?
即使富家小姐背后有娘家扶持,也只是有限的支持,若武将自己不成器,富家小姐的生活也不会比待字闺中时好多少。”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古怪。”徐大哥低声抱怨道,“谁又能预知未来的婚姻生活?
人的道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你以为富家小姐会嫌弃生活的艰辛,但她未必这么想。不说远的,就说近的吧。
你嫂子是从外村嫁过来的,婚前村里的里正也曾追求过她,条件比我这穷光蛋好得多,但她依然选择了我。
现在我们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你听你嫂子抱怨过一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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