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萍回京之后,并没有得到庆帝的召见。
从前的陈园还保留着,侯公公毕恭毕敬将这位令诸国闻风丧胆的陈老院长请进陈园,什么也没有说,落下锁便离开。
走出陈园时,侯公公抹掉额头上的汗,险些腿上一软跪倒在地,还是他身后的小太监眼疾手快帮着搀扶一把,才没让他出丑。
“公公。”小太监关切地看着他。
这位在宫中摸爬滚打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老太监什么也没说,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陈园大门,回宫复命。
陈萍萍就坐在那扇门的后面,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厚重朱门,手指无意识地在轮椅扶手上摩挲。
他又回来了,再一次回到这座他守护了多年也厌倦痛恨了多年的皇城。
陈萍萍在陈园待了很久,久到似乎世界已经遗忘了他。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陈萍萍知道庆帝在等,却想不明白他在等什么,又为什么要等。
直到宫中终于来了旨意。
来的人仍旧是侯公公,他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推动着陈萍萍的轮椅,亲手将他送上进宫的马车。
陈萍萍始终不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笑着,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陈老院长,老奴只能送您到这里了。”侯公公脸上的褶子打着颤,他松开轮椅的把手,小心翼翼地退开。
巍巍宫墙之下,苍老的跛子转动着自己的轮椅,如一只蚂蚁爬过砖墙。
今天,就是这只蚂蚁,誓要从狮子的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有节奏的轮椅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停在御书房前。
御书房的门开了。
仅剩的四个小太监从门内走出来,诚惶诚恐地将黑色轮椅抬过门坎,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一直走到很远很远的宫墙下才停下来,谁也不敢再抬头看那扇大门。
风雨欲来中,范闲抛出手上来自影卫的信鸽,后知后觉的他不知道一切是否还来得及,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言冰云抱剑站在廊下,冷眼道:“现在传信已经迟了。”
范闲看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不帮忙就算了,少来说风凉话。”
言冰云冷笑,“若非我来,你连老院长进宫的消息都不知道。”
“我...你...”范闲语塞。
陈萍萍被召入京时他并未察觉不对,毕竟一切都非常平静,除了陛下的旨意来得突然。
直到陈萍萍入京之后暂居陈园,不许任何人探视,也不让他出门,这时候范闲才觉出不对劲。
动用鉴查院力量暗中调查与周旋的同时,范闲不停往北边去信。
始终没有收到回信。
这时的范闲意识到了三件事情。
第一,陈萍萍回京,已怀死志。
第二,他和北边的通信被切断了。
能做到这件事情的,只有陈萍萍和庆帝。相比之下,范闲更愿意相信是陈萍萍这样做的。
陈萍萍要做一些事情,不想把范璃牵扯进来。
但范闲可太了解这位老院长在范璃心中是什么地位了。
范璃已经失去了娘亲,如果再失去陈萍萍,范闲不敢想象她会做些什么。
以及最重要的第三件事,这是陈萍萍和庆帝之间的对决,他们做不了任何事。
陈萍萍一定会做什么,然后他一定会死。范闲明白,此事已成定局。
在庆国之内,他还没有反叛庆帝的资本,范璃也没有。
但范闲还是尽力给范璃去了信,无力回天是一回事,彻底被排除在外一无所知又是另一回事。
至少,不能让范璃连他一起记恨吧?范闲颇为无赖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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