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过 存在过

幽幽叹了口气，范璃也不再开玩笑。

这些日子京中发生了很多事，想必范闲早已经明白庆帝想要他成为怎样的人。

孤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高权重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

“你想走那条他给你算计好的路吗？”

范闲知道妹妹口中的他是谁，也清楚那是一条怎样的路。

沉默片刻之后，他摇头，“不可能。”

“那我们自然要跳出他设好的陷阱…”

范璃很不想用这个词去形容自己的人生，但这就是她此生最真实的写照。

还没出生的时候，她的命运，就已经有人写好了。

叶轻眉只是想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但或许叶轻眉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的这一生，和上一辈子，是何其相似。

范闲几乎是立刻就听明白了妹妹的意思，也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很久之后，他才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你和苦荷谈得如何？”

这一点范璃从未在信中提及，她也不想将当年的真相用三言两语冷冰冰地写在纸上传给范闲。

她要亲自讲。

范璃比想象中要冷静很多，这种时候情绪没有任何作用，她仿佛一个旁观者，讲述着叶轻眉死亡的真相。

范闲每听一句，眉毛就皱紧一分。

直到范璃将仇人一个个数完，他的脸色已经黑沉如水。

“原来当年，是整个京都都想要娘亲的命…”

“这样的地方，根本不值得她为之付出这么多。”

准确来说，这个时代都不值得。

但叶轻眉既然来了，就不会悄无声息地度过这一辈子。

她要用自己的能力改变能改变的一切，事实上她留下的东西已经改变了很多。

虽然人心易变，本性难移，但叶轻眉来过，存在过，现在，她只是离开了。

她不后悔。

这是她留给兄妹俩的信中说过的话。

时至今日范闲才明白这其中蕴含的到底是怎样一种精神。

叶轻眉是他佩服、敬仰，但永远也成为不了的人。

“想好怎么做了吗？”范闲声音低沉，但脸上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情绪。

他比范璃在这个世界苏醒的时间要稍晚一些，所以他没有来得及感受娘亲的温柔爱意。

叶轻眉在他这里一直是一个只存在于别人口中的人。

范璃对叶轻眉有很深的感情，他虽然没有，但他也会为她的香消玉殒感到愤怒和难过。

报仇，他会给叶轻眉报仇。

遵循他自己的心意。

也是妹妹，和五竹叔的心意。

或许，还有别的人。

“一个也不放过，伤害过娘亲的人，都得死。”

范璃冷冷开口，已经不会再因为庆帝也在其列而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天下帝王都是一样的冷心冷情，这十几年的宠爱和温柔，也都是假意大过真情。

该还的恩她不会少，该报的仇她也不会少。

这话倒是在范闲的意料之中，他笑了笑，“不必人人都要我们亲自动手。”

范璃也笑了，“哥哥和我，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他们还真不愧是，亲兄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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