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查院,陈萍萍看着墙边枯萎的小花,有些出神。
范璃和范闲走进去,范闲问:“在看什么?”
回过神来,陈萍萍道:“你看这些花儿,又不缺水又不缺阳光,怎么都枯萎了?”
“让人闻风丧胆的陈院长,这会儿竟然在担心墙边的小花儿?”范闲惊讶。
“这是当年你娘种下的。”
范璃走过去蹲下,摸了摸枯萎的花朵,也问:“怎么不找花匠修理一下?”
陈萍萍摇头,“你娘说,它有它的天命,随它去吧。”
“这些年,无论走多远,心里总想着这些花儿,怕回来看不到了。”陈萍萍凑近些,有些伤感,“这些花儿,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这是她留在这世上,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
那个女子种下这些花儿的时候,是那样的随意。可他这个看着这些花抽芽、吐绿、缓缓开花的人,却难免伤怀这花的逝去。
“你想她了?”范闲轻声问,也蹲下来,伸手拔了一株下来。
陈萍萍下意识想拦,但手伸出去一半便停住,他看着范闲将草根含进嘴里。
片刻之后,范闲抬头道:“没事儿,这些花儿还有救。”
“之前跟着老师学毒种过草药,回头我配些药粉把这些花儿救活。”范闲把花儿栽回去,“放心,我就是它的天命。”
范璃忍不住笑,也跟着道:“先前的种子我已经种活了,还想着要是这一批死了,我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潜进来悄悄给换掉呢。”
“哥哥既然有法子,我就不献丑了。”
天命这东西,只有她信时才是天命。她不信时,什么也不是。
拍掉手上的泥尘,范璃站起来,走到陈萍萍身边,手落在陈萍萍肩上,无声地安抚。
陈萍萍看看这兄妹俩,忽然一叹,“你们的娘种花,你们来守护,这也是天命…”
“外面太阳好,出去晒晒太阳吧,”范璃推着陈萍萍就往外走,忽然想起什么,关怀道:“叔父近日可还咳嗽?哥哥的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璃儿,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不能质疑我的医术!”范闲不满地嘟囔着,也跟着走了出去。
鉴查院里人来人往,没有任何人为了他们驻足停留。
几个人缓缓穿梭在人流之中,走进庭院里,沐浴温暖的阳光。
安静地走了一会儿,陈萍萍才提起出使北齐的事情。
“此次北上,是机会,也是考验,但是有一点,一定要平安地把言冰云接回来。”
范闲点头:“明白。”
“还有一件事,警惕一个人。锦衣卫镇抚使沈重。”
这话既是说给范闲听,也是说给范璃听。
“叔父宽心,我们会小心的。”
沈重此人心机深沉,是个值得重视的对手,范璃会给予对方最大的尊重。
她抬头看向头顶的太阳,没有夏日那般刺眼,散发着难得的温和。
陈萍萍拍了拍范璃的手,语重心长道:“璃儿,这一趟不必逞强,实在不行,回来便是,叔父会给你撑腰。”
“您放心,情况要是不对,我肯定扛起璃儿就跑,绝对不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儿。”范闲拍拍胸脯。
轻笑出声,范璃看着自家哥哥,眸光越发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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