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一切终于归于平静。安老夫人缓缓将手中的盆子蒙上,目光沉重地望向榻上那奄奄一息、备受折磨的身影。“要不,让他看上一眼?”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几许不忍与犹豫,最终却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仿佛那一声轻叹中蕴含着无尽的悲凉。远徵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有了一丝光亮,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的他勉强睁开双眼,想要看清些什么。然而,安大夫却及时伸出手挡住了他的视线,“小公子还年轻,若是此刻看上一眼,恐怕会成为他余生挥之不去的梦魇。”话语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拿走吧!”这最后一句,像是在对旁人说,又像是在给自己下定决心。
“唉!作孽啊!”安夫人走出来,看见瘫在地上的宫尚角“公子,你看看么?”
宫尚角猛地站起身来,双腿却似灌了铅般沉重,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凝望着眼前的布幔,那块薄布背后仿佛藏着整个世界最沉重的秘密,最终,他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去揭开它,哪怕仅仅一眼,这一眼或许便是此生唯一的机会。泪水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痛苦地扭过头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试图平复那几近失控的心跳,“金复,你随着一起去吧,一定要好好安葬,永远……不要告诉我,他归于何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挤出来的,话语中满是对未知的恐惧与无尽的哀伤。
金复领命朝外走去
“金复!”犹豫不决,无声抽噎“务必好生安葬!”
——
远徵昏昏沉沉地睡了两日,这两日里,他在睡梦中无数次哭喊:“哥——救救我——疼…好疼!”每一声呼喊都似利刃将宫尚角活剐一般!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目光紧紧锁住远徵腕上的勒痕,那触目惊心的模样,仿佛还在诉说着当日的鲜血淋漓。难以想象远徵当时承受着怎样的剧痛,四个时辰的折磨对他而言,就如同置身炼狱之中,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将他紧紧缠绕。
醒来后的远徵双眼空洞无神,仿佛两扇永远无法关闭的窗扉,直直地望向那片虚无。被最信任之人背叛,这种痛楚犹如一把无形的利刃,一刀一刀地割着他的心,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奢侈。“远徵,哥求你,吃口东西好不好?”宫尚角的声音带着一丝近乎哀求的颤抖,可远徵却紧闭双眼,对水米敬而远之。宫尚角只觉得自己的理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远徵如此消沉下去,于是他狠下心来,用力撬开远徵紧闭的嘴唇,将汤汁往里灌去。他只想让远徵活着,哪怕是以这样粗暴的方式。远徵想要挣扎,可是他哪还有力气呢?身体就像是一片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突然,他像是燃起了最后的愤怒之火,死死咬住宫尚角的手臂,那牙齿嵌入手臂的触感,像是一种无声的控诉,直咬得血肉模糊也不曾松开!宫尚角没有挣扎,也没有喊叫,他就那样静静的等着、受着,任由远徵宣泄着心中的痛苦与怨恨。远徵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利箭,每一丝光亮都射出无尽的恨意,宫尚角不敢与他对视,他知道这恨意是自己种下的恶果,他也恨极了自己。然而,突然间,远徵松了口,紧接着便是张着嘴开始猛烈地干呕起来,他的身子软绵绵的,毫无支撑力地趴在宫尚角腿上。不一会儿,地上便多了一抹猩红,那血液鲜红得刺眼,在这片略显昏暗的空间里显得格格不入,就如同他曾经最看重的感情一般,如今也只剩下了伤身又伤心的残渣。
“公子!” 金复看着满脸心疼,“您先出来吧,徵公子看着您只会更痛!”
宫尚角把远徵安顿好,来到外间,金复奉命回去拿了些衣物,也跟家里交代好了。但是,他带来了一个人——江漪若!
“谁让你把她带来的!我吩咐过不能丝毫泄漏你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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