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撒旦来敲她的门,发现她不在,而早早在厨房忙碌时,还感叹她怎么起这么早。后来时候长了,他慢慢发现她夜里的问题,才惊心起来。看得出来,他犹豫很久,然后才问她:“母亲,晚上要不要我陪你睡?”
她拒绝了。
不知是不是夜里坐的时间长了,空气太凉,她近日总是咳嗽。
一天夜里,她咳出了血。她本用手捂住嘴的,因此吐了一手血。
她面无表情地拿纸擦掉,然后扔出了窗外。
撒旦对她总是时时刻刻盯着,虽然她每次都及时处理了血腥气,可是时间长了,他还是发现了。那是在白日里,她实在忍不住咳嗽,当着他的面紧紧捂着嘴,然后去了洗手间。等她把口和手的血都冲干净了,回到客厅,却见撒旦沉着脸望着她,说:“你吐血了,母亲。”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于是也就没回答,只是又默默坐回沙发。
撒旦性急,急匆匆扯着她去看医师。两个人都被他做好了伪装,医师没认出来,看病很顺利。当撒旦得知她心里病入膏肓时,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冲她发火。
她就静静看着撒旦回家后拿着家具撒泼,然后得不到回应的撒旦又扯着她肩头,怒视着她,问她为什么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那个人死了,她难道也要陪葬吗?!
……她其实挺想的。
说不上来是因为她这个人胆小,还是因为她寄予汤姆那么厉害的人迟早会回来,她才迟迟不死,熬到现在。
他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可是他熬了十年。
这是报复吗,也要让她熬十年?
那就等上十年吧,等到哪天坚持不下去,她就去地狱找他。
他那么坏的人,在地狱里会很受罚的吧?她一定要陪他一起,能替他减少一分惩罚也好。
她夜里睡不着,又坐了起来,成宿成宿地睁着眼,熬到第二天眼睛都有点花了。
她吐血越来越频繁,似乎医师的药根本没用。医师说,虽药石无医,但保持心情畅快,还是有回转之地的。
她也想心情好一点啊,她也想保持健康,等汤姆回来,不让他担心苦恼。
撒旦已经天天生闷气了,等汤姆回来,汤姆岂不是会更生气?
……可是身体这种事,她也没办法强迫。
就像撒旦强行闯入她的卧室,强迫她平躺下来哄她睡,她也大大睁着眼,笑着劝他赶紧睡去吧。
撒旦恼了,给她一个昏睡咒,她才被魔法搞得强行昏睡过去。
如此这样很多天,她就是靠撒旦的昏睡咒,晚上才多了一些睡眠。后来可能是用的多了,有点免疫了,她的睡眠时间越来越短,总是惊醒。撒旦发现后,曾蹲她床头一夜,见她又惊醒的迹象就给她施咒。
直到有一次,她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把撒旦吓得最后带医师过来,得到医师警告他不能对麻瓜频繁使用魔咒时,他才消停。他要给她用助眠魔药,不过那药喝多了也会对人的精神产生负面效果,她也就每次少量服用了。
咳血这种事,她也在喝药治疗,奈何心事重重,心情抑郁,连药也不管用,咳嗽竟成了常态,看得撒旦忧心忡忡,天天对着她皱眉毛。
她有时看得好笑,会摸摸他的眉心,让他松开眉头,然而一收手,他就又皱起眉来了。
“母亲,你能心情好一点,不去总是想别的事,我就不皱眉了。”他说。
她只笑笑作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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