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只是借口 (2-1)

卓翼宸一直朝着人少的地方走，他躲着人，钻进最黑的小巷，像一个过街老鼠般。

他躲进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无力瘫坐地上。

他垂着头，沉默地将额头的血渍抹去，清理着身上的污秽。

突然有个人影靠近他，卓翼宸抬起头，对上一双金眸，眼前显出离仑的模样。

卓翼宸：“是你？”

离仑：“是我。”

卓翼宸仍一动不动。

离仑：“哦？现在不杀我了？”

卓翼宸：“我现在也是妖……”

卓翼宸：“我没有资格杀你，我要杀的应该是我自己……”

离仑见卓翼宸这般自暴自弃，笑了

离仑：“你知道朱厌最讨厌什么吗？”

卓翼宸不语。

离仑：“他最讨厌，杀人的妖。”

卓翼宸：“这都是你计划好的是吗？”

卓翼宸：“让傲因变成我行凶，诬陷我，让世人唾弃我。”

离仑：“你现在懂了吗？”

卓翼宸：“懂什么？”

离仑：“懂我。”

卓翼宸吐掉嘴里的血，恶狠狠地看着离仑。

离仑：“你一定也感受到了吧？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被无知软弱的蝼蚁唾弃。”

离仑：“他们的鄙夷、践踏、咒骂，都只是因为非我族类、与我不同……”

离仑：“这个滋味如何？是不是很恨，很委屈？”

卓翼宸蓝色的眼睛里涌起泪水

卓翼宸：“世人鄙夷的不是妖，而是残忍冷血，杀人如麻的妖……”

卓翼宸：“人们痛恨的是带来血腥的罪者，不管这罪者是人是妖，都应该被痛恨。”

离仑：“但你不是罪者，他们也一样痛恨你。”

卓翼宸有些动摇

卓翼宸：“他们只是不知道真相而已。”

离仑：“是吗……”

离仑：“就算他们知道了真相，下次见到你，是会继续尊称你一声卓大人，还是继续叫你妖怪呢？”

离仑突然起身，抬起脚踩在卓翼宸的肩膀，将他狠狠压在墙壁上。

离仑：“人们推倒一座神像，践踏唾弃之后，就不可能再把它扶起来跪拜供奉。”

离仑：“因为这座神像曾经映照出了他们内心丑陋的恶念……”

离仑：“他们砸你，辱骂你，只是在宣泄内心的恶罢了，和你杀不杀人，没有关系……”

卓翼宸握紧拳头，脖子上的冰裂纹发出更强的光，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撕裂。

离仑：“怎么？想对我动手吗？”

离仑：“一旦尝试过之后，你就再也摆脱不掉对它的依赖了……”

离仑：“彻底变成妖吧，你还在等什么？”

离仑：“你已经从人变成了妖，再难容于这人间。”

离仑：“但你杀过那么多妖，你也不可能被大荒接受，你才是真正的异类。”

离仑：“可笑吗？孤独吗？绝望吗”

离仑抓起卓翼宸的下巴，逼迫他看着自己。

卓翼宸仿佛被离仑说中内心最深的恐惧，神情惶然。

他咬着牙直视离仑

离仑：“你觉得我说的不对，还是觉得我可恨？”

卓翼宸：“后者。”

离仑：“我的确可恨，但你也承认，我说中你的心声了。”

卓翼宸沉默

离仑：“我之所以可恨……是因为我看过太多的妖，他们都像今晚的你，承受着刺耳的辱骂，暴力的打砸……”

卓翼宸定定看着离仑的样子，随后，他眼里露出了释然之色。

卓翼宸：“你说的很对……”

离仑有些意外

离仑：“哦？顽石般的卓大人，终于认同我了？”

卓翼宸的声音中少了许多汹涌的情绪，像一条平缓的河流，流过这条暗巷。

离仑：“那些烂菜、辱骂和打砸，都只是放纵内心恶念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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