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悔恨

汹涌的气流停止了。

赵远舟身上白色旋转的光芒，全部吸收进了他的身体。

白色的光线将他笼在其中，像一只温柔的大手，抚平他燥乱的气息。

赵远舟睁开了眼睛，猩红的双眼恢复了清明。

他看见了跪在地上痛苦的英磊，含泪看向他的文潇，慌乱害怕的白玖、凝视他的裴思婧和红着眼的卓翼宸。

还有面前那道空虚的身影……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身影慢慢消失不见。

他明白了一切。

他跪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

耳边只有一阵嗡鸣混着他急促的呼吸声，心脏痛得让他喘不上气。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都要带走一个对他重要的人？

为什么每次都要伤害他爱的人？

他斗不过天命。

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吗？

赵远舟仿佛听见楚姩喊自己名字的声音。

他抬头，恍惚间看到年少时的自己在大海边乱窜，离仑跟着他，而楚姩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嘻笑打闹。

又一个身影跑了过去，是年纪已稍长些的赵远舟。

英招拿着木棍跟在他身后追着。

“朱厌！你这个臭小子！你还没学会控制戾气，就偷跑下山！胆大包天！”

“偷跑就算了，还带着姩姩一起？！”

赵远舟边躲边嚷嚷：

赵远舟（朱厌）：“我已经学会啦！”

“你学会个屁！”

赵远舟怀里的一个布袋子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袋子破了，里面的炒山核桃滚了出来。

英招顿时愣住了。

“你买给我的？”

楚姩：“是啊爷爷，这是朱厌买的”

赵远舟（朱厌）：“我路上捡的！”

一个核桃滚了过来，赵远舟伸手想要捡起，却发现只是幻影。

赵婉儿死后，赵远舟找过英招，让他杀了自己。

赵远舟（朱厌）：“我杀了她，杀了那么多人，还伤了她，我不配活着。”

“血月之象，戾气盈满。”

“杀人的是天地间无法消除的戾气，你只是承载这世间愤怒杀意的容器罢了……”

赵远舟望着大荒海面的落日，神情落寞。

赵远舟（朱厌）：“若这天地孕育我，只是为戾气所用，那我不如去死……”

“你死了，自然会有另一个容器……”

英招从袖口拿出一个精致的水壶，递给赵远舟。

“这是玉膏跟无心草化成的水，可以压制戾气。”

赵远舟接过，像一个受了伤的小兽看着英招。

赵远舟（朱厌）：“若是有一天，我再次失控的话，你一定要杀了我……”

英招花白的胡须被风吹动，他笑了笑。

“或许……有人会不惜代价救你呢？”

……

为什么要救他？

赵远舟的面庞上滑落了几滴晶莹的泪水，悄然坠落在尘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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