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涸

它的光芒果然如他想象的那般耀眼，暗宇城的一切都被昭点亮。

他担心昭一直待在一个位置会很无聊，于是赋予它一点速度，让她围绕着他的宫殿上空公转，昭身边的一切都会跟着它运动。

他给予昭的引力远远强于其余任意一颗星体，没有任意一颗能躲过昭的吸引。

他不太确定昭公转一周需要花多长时间，只记得在那段她离开的时间中，昭不停歇的一遍又一遍绕过上空。

太久了，他也记不清了。

恒星依旧是恒星，他不能长时间直视昭，于是做了一副特制墨镜，这样就可以继续看着它。

他总是沉默地望着那颗被她青睐过的行星，望着它反射出的属于昭的光。

当光斑划过瞳孔，她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或许确实过去了太久太久，她在他面前出现的时候愈发模糊，时间愈发短暂。

她吝啬于为他留下视线。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回来的消息传进了他的耳朵。

他以为他会是欣喜若狂的，甚至是迫不及待的，可真的证实这个消息后，能感受到的，竟然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惧。

枯涸的心让他也开始枯萎，他的发丝褪去了年轻的墨色，恐怖的白发已经占据了他发丝中的大部分。

这样颓靡的他，又怎么敢出现在她的面前呢。

她依旧美丽的面庞倒映在他眼中，一如既往的让人心头一颤。

他慌忙垂下眼，连原本拉着她的手也自惭形秽地无力垂落，他已经不再意气风发了。

安静地垂下头，等候着属于她的审判。

元昭：怎么这样可怜。

她带着怜惜的声音让他有点不知所措地望向她。

下颌被她捧着，思想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配合地凑近她，好让她的动作没有那样费力。

端坐瑶台的神女终于漫不经心地向人间投下目光。

黎灰不敢说话，他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不闪不避，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她就在他的面前，这样爱怜，这样温柔地捧着他。

再看一眼。

只是一眼。

他长直的睫毛总是向下低垂着，总是会让元昭疑心他是否下一瞬就要落下泪来。

他看起来就好像黎明前的霜花，在冷夜中一点点爬出枝桠，在即将被朝阳照射的前一刻璀璨到极致，而后衰落在光中。

如此逼人的艳丽。

元昭的呼吸忍不住放缓。

原本捧在他脸侧的双手似乎被蛊惑地失去控制，轻轻抚摸着他的皮肤。

黎灰：我很想你。

黎灰：我甚至怀疑我会不会忘记你。

黎灰：那样还不如让我早早死去。

失去她的生命，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元昭：你好像在躲我？

黎灰：我现在这样，不敢见你。

他再次凑近元昭，学着她的样子用手捧住她的脸。

与他自己截然不同的触感。

元昭因为这个动作被迫放下了捧着他的手，她仔细看着黎灰，从他泛白的发丝到疲倦的双眼。

元昭：没什么不一样的。

元昭：一如往常。

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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