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

自那日元昭毫不客气的呛了黎灰几句后，那人就跟有受虐倾向一样，时不时就要凑过来找元昭，说是要跟她聊什么预言什么毁灭的，搞得她烦不胜烦。

这人甚至把世王都烦的不想见他了，连邀请他加入的事情都不提了。

黎灰见了元昭几面后就上了瘾似的，找她的频率越来越高，知道她跟世王关系还不错后甚至想加入他们。

元昭：你疯了吗？

元昭知道他的想法后很是不理解的问他，这人不是一直都很抗拒世王他们的吗，为什么忽然又想加入他们了？

黎灰：我没疯，因为你在这里。

黎灰当然没疯，相反，他很清楚他自己在做什么。

只有待在元昭身边，他才觉得他是真实的，而不是那个被提着线走向固定结局的木偶。

虚假的世界中，只有元昭是真实的。

这对能窥见一切的他来说，就像是致命的毒药。

他不知道这是否会加快他的毁灭，但如果不这样做，他一定会死亡。

他已经离不开元昭了。

生活在绝望沼泽中的人啊，哪怕是忽然从上方垂下来一根蛛丝，他们也会竭尽全力抓住它，即使越陷越深。

元昭：可你明知道我不会一直在这里。

黎灰翻涌的思绪就像是只在他自己心中掀起的海啸，元昭自是毫无察觉。

黎灰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元昭。

她清绝的眉眼在灯下月色朦胧般模糊，叫人看不真切，睫羽低垂，像是一只蓝色的蝴蝶栖息在她眼眸。

只是这样看着她，黎灰便觉得一切都褪去了灰暗，变得生动而明亮。

黎灰：只有你是真的。

良久，他这么说。

元昭抬起头，不期然撞见了他的银灰色眼瞳。

黎灰的眼睛与金离瞳的眼睛看上去相似，但靠近了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金离瞳的眼睛是铁灰色的，分明该是冰凉的眼睛，却总是温软的含着笑，静默地看着她。

而黎灰的眼睛则是银灰色的，像是尖锐的针叶雪松，尖锐却黯淡，像是雪山上终年不散的乌云。

此刻，这双眼睛蒙上了一层急切又绝望的纱。

像一块即将溺死在水中的雨云。

这样元昭控制不住地伸出手，轻轻摸上了他的发丝。

他看起来太绝望，太痛苦了，浑身都带着被未知却又已知的未来折磨的疲倦，仿佛永远都不会有喘气的机会。

黎灰任由元昭冷白的手落在他发间，感受她纤细的指尖穿过他的发丝。

他仍不满足的侧了侧头，元昭的手被他的动作晃到了他的脸侧。

黎灰伸出手，将她的手拢在掌心，让她的手贴在他脸侧。

他侧过头，鼻尖缓缓蹭过她的手腕，手腕上那一节凸起的腕骨，最后停在了元昭白皙细腻的掌心。

温热的呼吸打在元昭掌心，她有点耐不住痒的蜷了蜷指尖，被他发觉后，耐心地被他一点点蹭开，直到她的掌心都是他的温度。

黎灰抑制着喉间愈发明显的干渴，青蓝色的纤细的血管在他脸侧的手上分布均匀，动脉轻微的跳动声在此刻显得那样震耳欲聋。

他磨了磨牙，从未像现在这样像暗影蝠一样渴望鲜血。

分明他并不是吸血鬼。

鲜血就在他唇边的血管下流动，只要他轻轻用力，他尖锐的两颗牙就会刺破她单薄的皮肤，鲜血会喷涌而出。

可他只是装作无意间轻轻吻了吻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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