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观文殿学士府偏门。
“来人报上姓名。”家丁十分冷漠,因为这一家的主人已然谢客半月有余。
“在下季孤城,一片孤城万仞山的孤城。”
阶下的人本就不甚热切,家丁见这番态度,便更冷了一番:“你且在此稍后,容我通报一声,见与不见皆在李观文。”
“有劳。”
三刻过后,家丁终于出现,见季孤城仍然站在门前,才说:“我家主人有请,请阁下正厅一晤。”
季孤城不紧不慢,走到正厅。
李观文屏开周遭家仆,唤季孤城上前。
“大父。”季孤城唤了那人一声。
观文殿学士正是当年追随晏潇的御史之子——李竹筠。
“听闻城哥儿随了晋王,不知是何打算?”
李竹筠是江折戟与江离的老师,二人都是按着太子规制来培养的,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李竹筠即便十分欣赏太子,也仍然认为晋王有极大的希望继承大统。
当然,李竹筠也对晋王的政治手腕青睐有加。显而易见,未来北疆刀荒事毕,晋王无疑是最适合做守成之主的,汴京的一方天地绝然圈不住太子。
“孤城以为观太子少年心性,久之必为患,而晋王稳重,故相随。”季孤城嘴上如此说,但心底里仍旧向往成为太子的潜邸之臣。
早在半月前的那一日,季孤城就认为江折戟志在千里,断不是池中之物。
当时江折戟并没有给两府宰执一点面子,而诸公毫无怨言,依旧照着江折戟的吩咐为江离鞍前马后。
“武运皆在天家中,满朝尽是太子党。”李竹筠念了市井中流传的打油诗,“只要太子活着一日,这朝堂就无须所谓‘异论相搅’。你可明白老夫的意思?”
“明白了,谢大父教诲。”
望日,季孤城带着一顶斗笠,身后跟着一位同样带着斗笠身形翩翩的青年,到了江离府上。
“臣沈越,见过晋王。”沈越垂头的一刻,季孤城与江离交换了一个眼神。
“免礼,云周同本王交待过一些介云你的事,本王虽是一副因礼崇乐的模样,私下却如皇兄一般,并不拘于小节。”江离用折扇扶起作揖的沈越。
另一人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动作。
诚然,江离为隐藏牝牧之事,平时并不敢与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加上初次与沈越见面,并不是非常信任沈越。而季孤城也不免多想,江离这是怕醋坛子打翻了?
沈越倒不介怀,他希望自己没有选错。
在满朝都是太子支持者的情况下,沈越偏偏不喜欢太子的行事作风,认为太子有违人君之礼,绝非明主,反倒是江离,常年恪守本分,每日的晨昏定省从来不曾少过,虽然前些日子传言说在那一日江离也没有给两府宰执留什么面子,但就季孤城的待遇来看,沈越认为江离至少是礼贤下士的。
但即便是没有肢体接触,沈越也捕捉到了江离手背的白皙与细腻。
“养尊处优的天家子,皆是这般的纤纤玉手吗?”沈越心想。
而晋王殿下并没有给予沈越深思的时间。
“两位先生,还请西厢一叙。”江离走到正屋门口,手中折扇朝着西面厢房,作出躬身模样,哪有什么亲王架子。
季孤城倒是习以为常,沈越则是受宠若惊,连声道:“晋王请,晋王请。”
二人随着江离来到西厢房,房中尽是些古朴的木制家具,江离随意地坐在了梓木塌上,示意季孤城带着沈越坐下。
两人也不敢怠慢,迅速坐在桌边。
随即季孤城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江离开始点茶,先是将一块茶饼反复研磨直至成为茶粉,再将茶粉置入盒中,以汤烫茶盏,再将茶粉倒入盏中,缀几滴汤,慢慢抹开,逐渐变成膏状,再加入滚水,茶筅捣成白色,便成了一碗完整的茶汤。
同样的动作重复一次,江离将茶盏推到二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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