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过后,江离为二人披上早就备好的大氅,跟来的侍从则为二人端上热好的酒,二人畅饮一番,好不痛快。
江折戟在营外放了几箭,令将士各自饮酒吃肉寻乐,便进入营帐中,江离捧着一碗酒,送到他手中,“皇兄,武运昌隆。”
“你也要平安顺遂。”
去过城北大营,江折戟与江离并辔来到西郊。
前朝摄政王与王妃,兄妹二人的外太爷外太婆,就长眠在此处。
江折戟腰间的软剑“折枝”,江离发间的簪子“断恨”,即是外家的遗物。
外太爷晏潇,颇为江折戟所崇敬。十六岁在河间府初阵,阵前斗将连斩北朝十五员。十八岁与身旁近卫傅靖二人劫营,阵斩敌方主帅萧十七郎。民间传言说,晏潇是白虎星君降世,一生主天下兵杀。
然晏潇二十五岁那年,钦天监司报参宿犯紫薇,随即为人所构陷。彼时皇帝不置可否,却下密诏拒晏潇于居庸关外,最终晏潇无路可退,战死河北。
而外太婆谢涉霜,是在当年七月三十闻及晏潇死讯,最后以“断恨”自刎。
想到此处,江折戟一阵唏嘘。
“离儿,我们多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江折戟问了江离一声。
江离掰着手指头,嘴里嘟囔着:“皇兄今年二十三岁,上次一同来此拜祭,应是八年前皇兄初阵的日子。自那日伊始,皇兄武运昌隆,未尝一败。”
“北朝八年不敢窥视中原,有些趁着秋收来打草谷的,为兄也一一报复回去了。”江折戟沾沾自喜。
“边关年长些的乡亲,都说皇兄是太爷爷再世,要来还天下一个太平。”江离也很是欣喜,夸赞着江折戟。
“可惜太爷爷终究是看不到这番景象了,待来日我剑指临潢,提北朝皇帝之首,再来祭告。”语罢江折戟拜伏在地,心中默默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而江折戟的亲卫蓝靖,率着一干禁军远远望着二人。
“太子爷还真是随性,去一趟江南,匆匆赶回来,又要北上。”其中一人抱怨着。
“莫要在人后多言。”蓝靖出言打断了这个话题,“太子宽和,这些话传到他耳中也就与你打个哈哈,若为晋王所知,轻则除你军籍,重则流放岭南。”
“晋王平日里一副儒生做派,竟如此......”那人正想说些什么,又马上噤若寒蝉。
蓝靖摇摇头,“晋王幼时起就饱受官家与太子宠爱,旁人议论晋王,晋王与太子别无二异,皆是一笑了之。一旦有人言及太子乃至官家,他就是另一幅面孔了。前年御史许希上奏弹劾太子不理朝政,不过五日,许希就外放梧州。”
那人倒吸一口凉气。
“昨日新除三司使的探花郎季孤城,正是晋王身边的红人。你且思量思量,本朝可有入朝即称相的先例?‘计相计相’,且不谈他能力如何,迟早是要跻身两府的。太子北征在即,官家重病缠身,有些话不必我明言,你也应当明白。”
此言一出,那人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而前方的江折戟,在三叩九拜之后,腰间一股暖意袭来。
“折戟,你身负国家,领大军北上,当多以正兵稳步推进,不可苛求以奇兵取胜。”江折戟脑海中回荡着青年男性的声音。
江折戟有些厌烦这样说教的语气。
论当世知兵者,江折戟首当其冲。过往对北兵事,江折戟更是未尝败绩。
随即江折戟反应过来,心说:“是太爷爷?”
“北人速来善战,即便前番你数度胜之,犹不能轻敌冒进。本王观你常亲率数百骑兵杀入敌阵,凯旋而归,这自然是好事,然为一军主帅,更要算及全局,不可擅离帅位。可记住了?”晏潇的魂灵语重心长道。
“多谢祖宗教诲,孩儿自当铭记。”对于自己颇为崇拜的太爷爷,江折戟还是虚心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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