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 (2-1)

昨日朝会之后，季孤城就随着江离到了金龙殿内。

老皇帝床榻前立着一抹宽阔的背影。

“父皇！皇兄！”江离喊着老皇帝和江折戟。

身后季孤城很自然地躬下身来，高呼千岁万岁。

见礼过后，江离向父兄介绍自己招揽来的探花郎幕僚。

“父皇皇兄都是见过了，今科探花郎季孤城。”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江折戟就心领神会。

“离儿，季卿知道了?”江折戟冷冷问了一句。

季孤城抬首深深地看了一眼江离，又把视线转移到江折戟身上。

“他知道了。”江离亦是冷着一张脸。

江折戟对上季孤城的目光，季孤城眼神也不躲闪。“季先生，还请借一步说话。”语罢拉着季孤城到偏殿去了。

见二人走后，江离就跪在榻前。

“离儿，朕三令五申，要你守住自己的秘密。你皇兄满心战事与......罢了，你皇兄一年到头，有多少日子在宫里?金龙殿这床榻，太和殿的龙椅，迟早花落你手。而你，却也如你那皇兄一般，耽于儿女情长。”

江离垂着头，小声嘀咕“都快有皇侄了，这位置迟早是他的，我不过是看上个今科探花......”

他又觉得浑身发冷，抬头瞟了一眼老皇帝，发现老皇帝死死的瞪着他，他又把头垂得更低了。

“晋王听旨。”老皇帝声音低沉。

“臣听旨。”

“朕多年操劳，不胜朝事。太子体孝宽仁，朕欲托之国事，然将远行，不能料理，久之政事必积。晋王江离，慧聪厚稳，朕心慰之，故使监国，其毋负父兄之望。”

听到这样的旨意，江离并未露出半分惊喜的神色。

首先，江离要过了满朝文武这一关，自江折戟十岁以来，满朝文武除了几个不长眼的言官弹劾过江折戟行事放浪，身为国储擅离京师，就没有人对江折戟有过任何怨言，如今换成江离掌权，面对满朝文武都是太子一党，江离首先要扶植自己的势力。其次，江离要在每日众目睽睽之下，守护好自己是女儿身这个秘密，一旦为世人所知，莫说登临大宝，就是最后那一抹皇家颜面，江离也是守不住的。

此刻的偏殿，江折戟正与季孤城商讨着江离的事情。

“云周，虽然孤未与你交换表字，但你应该不介意孤这般叫你。离儿的事情你已经知晓，孤不再多言。孤率十数万之众北击契丹，生死皆在天地，一旦孤身陨塞外，离儿是父皇唯一的嫡亲，便是我江家天下唯一的寄托。所以季云周，若孤能全身而退，见离儿无恙，天下安定，东西二府的紫袍鱼袋，任由你选。”江折戟一边点茶，一边同季孤城阐述着自己的目的。

“学好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孤城敢不效死?孤城只求名流青史，以及……能与晋王一生一世，至于跻身两府，皆在天家，不论如何，孤城行事自然为国为民。”季孤城端起江折戟推到他面前的抹茶，一饮而尽。

“离儿对你的情义，想必你也明白，既如此，孤愿与你以兄弟相称，不知你意下如何？而本朝从未有过驸马着紫袍的先例。若贤弟有心，假以时日，愚兄会为你破例。其余不加赘述，云周在江宁府的故事愚兄也略有耳闻，以卿之才，必能使吾妹立足朝堂，黎庶安定，至于边疆刀荒之事，有愚兄扫平。”江折戟嘴角勾起，向季孤城许诺。

季孤城心中感叹“太子绝非池中之物。”

“但求太子不追究臣僭越之罪！小弟自当尽心竭力。”但他面上还是没有流露出来，回应了江折戟几句场面话。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后殿，江离还跪在地上。

江折戟朝老皇帝使了一个眼色，老皇帝会意，当即让江离起身站到自己身边。

“离儿，父皇一直都没有给你取一个表字，在你和季卿来之前，父皇就与你皇兄商量过了。你皇兄名“乾”，有金石天地之意，至于表字，则另有他意。而你，则取“明照”二字”，八卦之中，离卦属火，希望吾儿之光如烈日般普照我大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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