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始（4） (2-1)

我“哦”了一声，心里一惊，转头再看那老头，心说，难道这其貌不扬的老头竟然是个南爬子？

南爬子是山西一带外八行的人对盗墓贼的称呼，我也听我家里人说过，南爬子很神秘，山西的古墓也很多，而且山西的大墓，容易出粽子。天下养生归“两西”，第一是陕西，第二就是山西，南爬子在山西讨生活，手段要比其他地方的走地仙、穿山鬼高多很多。

一般传的比较普遍的传说里，南爬子都是两个人一起，一老一少，穿大褂，戴毡帽，有的还摆摊子给人算命，活脱脱就是风水先生一个。他们一般不骑车下地挖洞盗墓，平日里他们用来营生的手段，叫做“认眼”，也就是为其他盗墓贼定点。他们有特殊的手段，可以理得山川大气，知道古墓在什么地方，行情最好的时候，十五块大洋走一次，四处一看，用扇子一点，点了就走，从不走空。

只有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说世道不好，或者碰上规格非常高的古墓时，他们才会亲自下地，行里话叫支锅，锅支起来了，就是盗成了，锅支不起来，就是走空了。

南爬子盗墓，很讲究规矩，从不结大伙，一般都是由舅舅带着外甥，盗墓的时候舅在外甥在内，进墓之前，必须洗手，点九寸长香，消灭之前，人必须出来。他们和关外的鞑子一样，做活的时候不说人话，有自己的一套暗语。这套语不是行内人基本上听不懂，而且据说学这门语言，必须入得南爬子这一门，要是你没入这门，就算有人教，你也学不会，有点西藏天授诗人的感觉。

我问少爷：“那这‘等打等打’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

少爷摇头：“我又不是南爬子，怎么可能知道……干什么，这老头子，难道是……”

我点点头，把刚才在南宫门口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少爷一听，眼睛一亮：“我说，老许，你运气不错啊，你那青铜器，可能有指望了。”

我一听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南爬子进城，身上肯定带着好东西呢，南爬子的东西不能见光，他们只知道找规矩的做买卖，刚才他和你说的话，他又在南宫门前转着，估计是有东西要出手。”少爷眯起眼睛看了看，看到了那老头捂的破包，道：“你看那小破包。那是精气横流啊，没错，你的买卖来了。”

我半信半疑，这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们这一行什么骗子没见过，上次我在河南，碰上一老实巴交的农民，那样子，要多老实有多老实，都可以说有点傻了，他说他从泥里耙出来一碗，就二十块钱想卖，我拿过那碗来一看，照他脑袋上就是一下，那他娘的就是高仿瓷，后来在他身上一搜，这一身山沟土味道的农民兄弟，竟然口袋里有上海大世界舞厅的票根。

古董界的骗子无疑不是老实憨厚的，因为做古董的人都有一种暴富心理，总是希望自己能够捡到别人疏忽的宝贝，老实敦厚的相貌，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看着少爷那样子，要不是我和他几年的酒肉关系了，我这还会以为他娘的和这老头串通好，在和我演双簧呢。

一边还在怀疑，少爷已经让人拿了瓶大曲酒过来，塞给我道：“南爬子一天三顿酒，拿着这个，别说少爷我没仗义过你，日后发的才好相见，快去！别让别人给堵了。”

我轻声对少爷道：“算啦，这年头骗子太多了，咱们少惹这种人，该是穷就是穷。”

少爷把头一转，嘿嘿一笑：“你这个人，所以说有杀人的胆子却只有被别人杀的命。太墨守成规。”说着就把我的啤酒拿开。把白酒塞给我，“你那眼力，河东也是十名之内，你还怕什么啊？”

我也想，倒也是，要是个骗子也就

算了，要不是，那就是老天给我发达的机会，我还不要，要是从别人那里听来，那老头身上真有好东西，其他人买了发财的云云，那我还不一口气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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