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月城近日来客繁多,尤其以各宗各派弟子为最。
市街上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修士结伴而行,茶肆里总有口渴的修士们歇脚,然后叫上一两碗凉茶。
茶工将茶盘搁在桌上,为新来的一批修仙子弟上茶,“几位仙师,你们的茶水,请慢用。”
其中的一名男修嘴角轻扬,“多谢。”
旁坐的两个修士目睹这一切,开始低声悄语。
“是无忌宗的人,看来冷家灭门惨案闹的动静不是一般大啊。”
“那可不,瞧见方才那个给茶肆小二道谢的人没?那就是无忌宗宗主的首席弟子,百里玄夜。”
“这是已经惊动宗主了吗?”
“谁知道呢?”
茶水饮尽,百里玄夜起身,又领着一众弟子离去。
此次随行下山的共有十个弟子,除去百里玄夜,都是宗门的内门弟子,前来的目的就是冷家。
哪怕在路上早已听过各种各样的传闻,可是亲临现场,还是大受震撼。
冷家近邻已经搬走,方圆十里显得十分荒芜,也因此,不月城新涌入众多移民。
仅仅是站在冷家大门十步开外,便被一股浓稠的血腥味刺激面门。
就在这时,冷家大门突然打开,三个一身狼狈的修士跌跌撞撞跑出来。
最后一个修士跑到他们这群人面前,忽然两眼一翻倒地不起,紧接着便七窍流血。
而另外两个修士,早已不见身影。
身后的无忌宗子弟见此一幕,感到脊背发凉,问道:“大师兄,要进去吗?”
百里玄夜沉默,这时一阵脚步声入耳,他当下眸光向旁一瞟。
只见数十人簇拥着一人而来,上半张脸被银色面具遮挡住,腰间还挂着残月形制美玉,皎而无瑕。
百里玄夜拱手作揖:“青前辈。”
身后的弟子学百里玄夜,也对着来人作揖。
青泽轩摆摆手,“他们也就罢了,玄夜,路经不月城,居然不曾来做客。”
百里玄夜温和一笑,“师门分派任务急如星火,还望青城主海涵。”
青泽轩不由得轻笑一声:“怎么,上一句还称我为‘前辈’,马上下一句就改口,我有那么吓人?”
不等回话,青泽轩又道:“左右你还有事,且先去忙,等会儿记得来取你师尊要的东西。”
浩浩荡荡一群人调头就走,百里玄夜高声问道:“都到这里了,青前辈不进去看看吗?”
青泽轩头也未回:“一家祸害,我嫌脏。”
再说了——
青泽轩转头与身侧掩藏在人群中的人对视。
帷帽里,女子干涩的嗓音响起:“你把我带走,不嫌自己脏?”
他忍俊不禁,掀开帷纱,离女子更近。
“所以你欠我人情,而且,我会记下这笔账。”
两个人不疾不徐地远离无忌宗弟子,等到彻底远离,身旁的人群在须臾之间化作纸人散落满地。
青泽轩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本账册和一支笔,浅笑盈盈,“来,姓甚名谁?”
“秋云。”
这下,青泽轩立马敛回笑意,盯上女子,半晌才幽幽开口:“要么,交代你将冷家灭门的原因,要么,报上你的名字。”
女子将头上帷帽取下,小脸上脏兮兮的,明明还只是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眼里却满是沧桑。
这样的眼神里,还有股莫名的悲戚。
她像是在酝酿情绪,枯枝上仅剩的木叶乘风而落,小姑娘那凌乱发顶便是这些落叶的归宿。
她的嗓音干涩,像是有一把干沙堵在咽喉,又仿佛为这般的音色出现在她这般年龄而尴尬,嗓音压得极低:“木兆。”
“嗯?”青泽轩一时没分辨出来,“哪两个字?”
“枯木逢春的木,兆载永劫的兆。”
然而他刚准备动笔,又听到女子声音沉沉道:“不,应该是枯木再生的木。”
青泽轩重新立笔,半天过去,账册始终未多一笔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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