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水到渠成 (8-6)

这后院儿里面的女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她们或妩媚动人，或温婉贤淑，或活泼俏皮，形形色色，各有千秋。只是那宫里面能被称得上娘娘的位分，却是有限得很，就那几个。那尊贵无比的皇后之位自不必说，向来是一人独尊。而下面的皇贵妃、贵妃、妃位，也是屈指可数。这些位分，乃是无数女子梦寐以求却又难以企及的高度，能登上这些高位的，无不是在宫廷的风云变幻中历经重重考验，且深得皇上恩宠与信任之人。

众人也都是削尖了脑袋想当娘娘，那心思可谓是急切而又执着。毕竟，嫔位和嫔位之上就可以掌管一宫，被统称为娘娘，这意味着拥有更高的地位、更多的权力和尊崇。一旦身处此位，便能在宫中拥有自己的一方天地，手下宫女太监们皆要听命行事，其他低位嫔妃也要对其行礼问安，所受待遇与低位嫔妃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而若是只是封一个贵人，那也没什么意思了。贵人在宫中不过是地位低微的存在，处处要看他人脸色行事，稍有不慎便可能遭人欺凌，赏赐稀薄，住所简陋，甚至连宫女太监们都未必能尽心伺候，想要在宫中出人头地更是难上加难，如此境遇，又怎能让人满足呢？

柔则自然是对自己抱有极高的期待的。她心中笃定，自信满满。自己侍奉了皇上这么多年，尽心尽力，温柔体贴，皇上对自己的情谊深厚，这便是她最大的倚仗。再者，自己的家世又是那样的显赫，高高在上，且出自满军旗上三旗，这尊贵的出身无疑为她增添了不少底气。更何况，自己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姐姐，这层关系在宫中更是非同一般。依她所想，就算是得不到妃位，一个嫔位也定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她坚信以自己的种种优势，在这后宫的分封之中，必能占据一席之地，获得一份荣耀与尊崇。

这些年皇上对她并不算热络，鲜少给予她过多的关注与宠爱。她虽一直费尽心思，服用息肌丸，试图让自己的容貌和身段儿看起来十分年轻。可岁月无情，她毕竟已经四十三岁了，纵使再怎么精心保养，息肌丸的功效再怎么神奇，她现在的脸上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几分岁月的痕迹。那眼角微微浮现的细纹，就如同岁月悄悄留下的足迹，无论她如何掩饰，都难以完全抹去。肌肤也不再如年轻时那般紧致光滑，透着些许松弛之态。曾经明亮动人的双眸，如今也少了几分昔日的光彩，多了几分沧桑与疲惫。

这些年胤禛来自己这里的次数虽说不算少，可无论自己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勾起胤禛更多的热情与眷恋，却总是难以如愿。胤禛大多时候都是来这儿陪她说一会儿话，聊聊宫中诸事，亦或是前朝的些许见闻。然而，每每到了就寝之时，二人就和衣而眠，彼此之间没有更多的亲昵举动，没有热烈的缠绵与缱绻。她能感受到的，仅仅是胤禛那若有若无的陪伴，和那看似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涯的疏离。

这么多年漫长的王府生活，就如同一场悄无声息却又无比残酷的打磨，早已经一点点地磨平了柔则的棱角。曾经的她或许也曾心怀憧憬，充满朝气与锋芒，但在这岁月的长河中，那些尖锐与锋芒都渐渐被消磨殆尽。

这二十多年，她一直都活在后院儿众人的声讨之中。那些嫉妒的目光、刻薄的言语、恶意的中伤，如同无数把看不见的利刃，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她的心。众人或是出于嫉妒她所受的宠爱，或是为了争夺那有限的资源与地位，对她百般刁难、横加指责。而她，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身心俱疲，却又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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