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嫔听到胤禛这番掷地有声的话,瞬间如遭雷击,此刻她的脸色也是骤然一黑,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原本因愤怒而涨红的面庞此刻变得青黑交加,那扭曲的五官愈发显得狰狞可怖,眼神中透露出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惊恐。
思绪悠悠地回到二十多年前。那时的德嫔正沉浸在痛失六阿哥的无尽悲痛之中,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心如死灰。在那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宫廷之中,她争宠又争不过宜妃的千娇百媚和良妃的楚楚动人,只能满心凄苦地将自己紧紧困在体元殿小佛堂那偏僻的偏房之内,日复一日地为早逝的六阿哥虔诚地抄写着往生经文,那一笔一划中都饱含着她对爱子的无尽思念和深深的愧疚。
隆科多身为孝懿皇后的亲弟弟,在这宫廷之中,此刻正担任着宫中的三品侍卫一职。当他偶然间瞧见了曾经的爱人——如今的德嫔,竟是这般形容憔悴、满心颓废的模样,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阵难以抑制的怜爱之情。那怜爱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在他的心底肆意蔓延开来,让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疼惜与不忍。
况且,那体元殿小佛堂所处之地极为偏僻,平日里鲜有人至,在这诺大的后宫中,几乎很少有人会涉足这儿。也正因如此,这里不知不觉便成了德嫔和隆科多经常偷偷相会的秘密场所。那寂静的角落,仿佛成为了他们躲避宫廷纷扰、互诉衷肠的避风港,在这无人问津之处,他们得以暂时抛开身份的束缚,享受那片刻的宁静与温暖。
胤禛此时也不过才年仅八岁,刚刚结束了在别处的寄养生活,重新回到了德嫔的身边。他满心渴望能够尽快修复与德嫔之间那生疏已久的母子关系,于是便费尽心思地打听了德嫔的行踪。小小的他怀着一片赤诚之心,想要去陪伴德嫔一起为逝去的六弟抄写往生经文,期望以此举动能够拉近与母亲的距离,让母亲感受到他的乖巧懂事和对母亲的深深依恋。
只是尚还年幼的小胤禛满心欢喜地刚走进了那略显阴森的小佛堂,然而,目光急切搜寻之下,却并没有看见德嫔的身影。反倒是听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在这寂静的佛堂中显得格外突兀。胤禛心中一惊,害怕自己贸然闯入会被发现,慌乱之中,急忙轻手轻脚地躲进了一旁厚重的帷幔后面。他小小的身躯在帷幔后瑟瑟发抖,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胤禛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幕,他亲眼目睹隆科多和德嫔紧紧相拥在一起。那天是个令人倍感压抑的阴霾天,厚重的乌云如墨般堆积在天空,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激烈地敲打着地面。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划破长空,震耳欲聋的雷电声响彻了整个小佛堂,仿佛上天也在为此愤怒咆哮。
隆科多紧紧地将德嫔拥入怀中,两人旁若无人,情难自禁,交颈相缠。窗外的雷雨似乎也在严厉谴责这对不合礼数的野鸳鸯,那狂风骤雨、电闪雷鸣的景象,与屋内这不堪的一幕交织在一起,给年少的胤禛心灵上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在他心里面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成为了他此后多年都无法释怀的噩梦。
德嫔的面容瞬间变得惨白,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慌和不安,她的声音颤抖着,歇斯底里地喊道:“你知道些什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这逆子,莫要信口胡言,莫要妄图以此来威胁本宫!”
胤禛目光冰冷地直视着德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语气森然地说道:“德嫔娘娘,您究竟做过什么不堪之事?您的心里面应当要比我还清楚明白。莫要以为能瞒天过海,那些过往的丑事,终究是存在的,任您如何狡辩都无法抹去。”
德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充满了慌乱与惊恐,她拼命地摇着头,声嘶力竭地喊道:“不,不!你不会那么做的,绝对不会!隆科多现在是你手下的人,他一直对你忠心耿耿,是你最得力的拥护者。你向来心思缜密,深谋远虑,你不会如此愚蠢,自断臂膀的,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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