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宜修此时已是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如纸,她咬紧牙关,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也才仅仅开了三指。每一次的阵痛都如同汹涌的波涛般向她袭来,无情地冲击着她的身体和意志,而那艰难开启的三指,仿佛是她在这痛苦深渊中仅有的一点进展,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却又让她耗尽了心力。
董鄂氏一脸焦急地坐在宜修的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停地为她擦去额间不断冒出的豆大的汗珠。宜修只觉得自己的神智越来越不清醒,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染冬见此情形,心下大惊,急忙将事先准备好的老参片放进了宜修的舌根下面,期望这珍贵的老参能给宜修提提气,让她能多撑一会儿,顺利生下孩子。
染冬满脸忧虑,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焦急地对一旁经验丰富的嬷嬷说道:“嬷嬷,福晋到底怎么样了?福晋是先见红后才破水的,这生产的进程本就不太顺利,又折腾了这么久,怕是此刻有些力竭了。您快想想办法呀,可千万不能让福晋和小主子们有个什么好歹!”
嬷嬷一脸凝重,神色紧张地说道:“染冬姑娘,眼下情况危急,千万要用参片吊住福晋的精神,万万不可有丝毫懈怠。若是福晋昏过去了,那宫缩的力量必然大大减弱,只怕孩子也要被憋死在肚子里面了。到那时,可就是一尸两命的惨祸啊,咱们谁都担待不起!”
宜修只觉得自己好似在一片混沌迷蒙之中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材香气,那味道丝丝缕缕地钻进她的鼻腔,可她此刻思绪混乱,意识模糊,却说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药材散发出来的味道。她的神智越来越不清晰,整个人仿佛坠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难以挣脱。
董鄂氏看到宜修这样一副近乎虚脱、意识迷离的模样,心下大骇,也急忙凑上去查看宜修的情况。她满眼心疼,毫不犹豫地将宜修轻轻地揽在自己的怀里,试图给予她一些温暖和力量,嘴里不停地轻声安慰着:“福晋,您一定要撑住啊!”
董鄂氏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宜修,千万别睡,千万别睡呀!你听到没有,你要是睡过去了,可怎么得了!额娘的心肝呐,额娘在这陪着你呢,就算额娘求你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啊。你想想孩子,想想王爷,为了他们你也得撑下去,千万不能放弃啊!”
宜修气若游丝,声音虚弱而颤抖,带着无尽的痛苦与委屈,艰难地说道:“额娘,额娘宜修好疼。每一阵疼痛都像是要把我的身子撕裂,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额娘,我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宜修费力地抬眼望着面前的董鄂氏,眼神空洞而迷离,两世的记忆,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样不受控制地朝自己疯狂涌来。她的思绪仿佛脱离了当下这痛苦的产房,瞬间又回到了小的时候,那个充满了委屈和欺凌的童年。她仿佛看到了柔则那骄纵跋扈的面容,柔则一脸得意地将自己狠狠地推倒在冰冷坚硬的地上,肆意地戏弄自己,甚至还强迫自己趴在地上,将自己当马骑。那些曾经遭受的屈辱和不公,此刻在她的脑海中愈发清晰,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又仿佛回到了弘晖离世的那一天,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塌下来,狂风呼啸,冰冷的雨滴无情地砸落。自己抱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弘晖,心如刀绞,悲痛欲绝,在那漫天大雨里面失魂落魄地走了三个时辰。雨水湿透了衣裳,打在脸上,和着泪水一起滑落,却浑然不觉。
画面一转,又是自己自戕于景仁宫那凄惨的一幕。金簪划破皮肉的那一刻,宜修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不受控制地发颤,恐惧、绝望、悔恨交织在一起,无尽的痛苦如潮水般将自己淹没。那尖锐的刺痛仿佛不仅仅来自皮肉,更来自灵魂深处,是对命运不公的悲愤呐喊,也是对自己一生悲惨境遇的无奈终结。
董鄂氏满脸惊慌失措,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焦急而变得尖锐刺耳,她声嘶力竭地喊道:“染冬,染冬!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府医,快去叫府医啊!宜修昏过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快去呀!一刻也不能耽误,要是福晋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都没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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